白溪儿看着她的反应,嘴角隐隐扬起,他再遮掩着脸,也挡不了脖颈上还有耳后的红晕,还是另外一只淤青一团的眼睛。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表现既单纯又可爱。
白溪儿转过身,抱起地上的雪羽,小家伙竟出奇的听话,也不反抗,还赖在她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眯着眼打起盹来。
她低下头,看着雪羽可爱的反应,忍不住伸出手在它肚子处挠了挠逗弄起它来:“坏心眼的小家伙,还敢幸灾乐祸。”
怕痒的雪羽,立刻在白溪儿怀里四角朝天的挣扎起来,激烈的叫个不停,却也不避开,那条硕长柔滑的长尾巴随着它调皮的动作在空中晃啊晃,模样可爱极了。
抱着它回到屋里,将雪羽放在木桌上,她点了点它的脑袋,水眸中盈上一丝黯然:“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担心和焦急,前一刻还嗷嗷不停的雪羽也出奇的安静下来,睁着一双迷幻纯澈如水晶的紫眸,幽幽的看着她,然后低下头,整个脑袋扎在白溪儿的手心安慰的摩挲着。
看着小家伙乖巧体贴的模样,白溪儿心暖的抚了抚它的脑袋。
“溪儿……”门口传来熟悉的叫唤声。
她眼儿乍亮,猛的起身,抱起雪羽走到门口:“爷爷,怎么样了?”
夜无宗的表情有些深沉,不像开心,也不像担心,他率先走回屋里,对着紧随其后的白溪儿说道:“你放心,爷爷乔装出山已经打听仔细了,你一家一百三十八口安然无恙,现下已经全都回府了,只是……”
听见夜无宗突转的口气,精致的眉心顿时拧成了一团:“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夜无宗沉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你坠崖之事被宫家人知晓,你爹娘虽然平安无事回府,但受了刺激,状况并不乐观,还有……”
“还有什么?爷爷你快说呀……”
“孩子,爷爷希望你有所心理准备,我那孽障孙儿知道你坠崖已死的事,竟以宫家全家之命让澈儿娶西凉国倾月公主为妃……”
她素手一颤,手中的雪羽立刻知趣的跃了下来,蹲在她脚步,幽幽的看着她。
“他愿意吗?”其实答案早就心中了然,只是她不想面对,不想死心,君澈的决定早就她在崖前明白他的心意就显而易见了。
夜无宗沉重的点点头:“但是澈儿有言在先,必须在一年后的华谊大赛之后才正式迎娶倾月公主。”
白溪儿跌坐在身后的竹凳子上,为了她,为了宫家,他还是答应了君烨,一年之期,只有她明白,他是要给自己最后的一年时间找她,他那么坚强果决又睿智的人,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是绝对不可能轻言放弃的。
君澈,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溪儿微微仰起头沉重的闭上眼,不想让眸中的酸涩就此流出,半晌,他轻声问道:“爷爷,君烨为何会突然有此决定?”
看着干孙女痛苦却强忍的模样,夜无宗心头也难受万分,他叹了口气,也坐到了竹凳子上,缓缓说道:“我打听过,要求联姻的人正是倾月公主亲口提出的,而且她点名之人便是澈儿,我想,君烨该是知道了北拓国老皇帝病重,命不久矣,而北拓国二皇子野心勃勃,是不可能安于本分,他便顺手推舟,将计就计应下了这门联姻,企图借助西凉国的实力,两国联手,实力壮大,别说北拓国,连南稚国也要因此忌惮三分。”
“即便如此,溪儿认为夜千隐也不会罢手的。”
夜无宗赞同的点点头:“我太了解夜千隐的心思了,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筹划了这么多年,将私人恩怨升为国仇,足以说明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谋,当年,若不是我身边忠心耿耿的四大护法拼死助我逃出,也许我也早已命丧他手,他现下是宁可耗尽一切,也要重创东晏国以满足他的私欲。但是他的聪明也不能小觑,此人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如果我推测没错,东晏国若与西凉国联盟,北拓国也必会找南稚国结盟,这样便会实力相当,夜千隐便会再有机会想法子怂恿两国一起攻打东晏国和西凉国,到时候照样还是四国混战,涂炭天下。”
他纵观天下布局多年,对四国存在的现象早就了如指掌,君王所做的每一步都是为自己的势力做打算,他稍观天象便能轻而易举判断出。
夜千隐深知天象变数,他当然明白嗜杀龙王星是逆天而行,要折损命数,所以他没有直接将北拓国老皇帝杀害,而是让其不多的寿命自然消耗殆尽。
而这段时间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爷爷,既然如此,溪儿请求爷爷全力指导溪儿,天下不一旦大乱,为时已晚。”白溪儿站起身,强忍下眸中的清光,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已经不止关于天下,所有黎民百姓的事,还有她的家人,以及她和君澈的幸福,若能助轩辕非一统天下,到时候,一切安好,便是晴天。
夜无宗欣慰的点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孩子怀有天下之仁,能舍己成业,让他看到今后的天下还有一丝曙光。
“溪儿,你随爷爷来。”
夜无宗带着白溪儿来到原来来过的那处溪涧旁,指着峭壁之上那溪水转弯处说道:“你要知道,这地方四面怀山,根本没有出路,若要出去,只能越过峭壁,攀上崖顶,才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
白溪儿轻抽了口气:“难道爷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