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为这事,宫老爷眉心微拢,本来还以为有个把月可以想对策黄了这段婚事,而且梦儿犯了错,自己亲口下的惩治是半年不得踏出半步,若是提早放她出来,岂不是对不住大女儿所受的委屈?没想到这凤家竟是如此猴急。
他还不知道凤青川那点花花肠子么,不就是图他宫家的万贯家财么,凤家有了皇太后做靠山,权和势都有了,差的无非就是这么个金窟窿了,一旦梦儿嫁过去了,就能跟宫家连成一线成为亲家,用到大钱的时候就能厚颜无耻的靠关系赖上来了,而且他凤家后头还牵扯着宫廷,如果只是钱财的问题倒也罢了,只怕没那么简单。
宫老爷心里是厌恶鄙夷不已,却暂时没了主意,毕竟这婚事当初还是他亲口允诺的,现在他就算有理由推脱,也只能是拖到下个月如期举行罢了,这治标不治本的事当真是伤脑筋。
凤老爷自是看出了宫老爷的踌躇,正准备加把劲尽快说下这件事的时候,一道男子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爹,这事尚早,而且梦儿年岁尚幼,孩儿觉得不用那么急,还是再缓缓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婚事的男主角,凤云霄。
凤老爷正攒足了一大堆话正准备说服宫老爷,没想到竟被人搅了黄,而这人还是这婚事的正主,他的亲儿子。
他怔了半晌,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这婚事当初还是他自个提议的,他才上门看了不少宫远道的脸色得来的,这会竟又说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是何意?
凤老爷随即便竖起了眉头,冷声喝斥道:“霄儿,你在说什么胡话,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来就是天理寻常,而且你和梦儿的婚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再缓也不过是一月的时间,这早一月完成能有什么不妥?”
“爹,孩儿只是觉得孩儿能力尚浅,未必能给梦儿幸福,至于这缓一月时间孩儿觉得还是不妥,不如先将婚事暂且搁下吧,等孩儿羽翼丰足的时候再来完成不迟。”
这脑子进水的混小子,凤老爷被气的几乎胡子都倒竖起来了,亏他好说歹说无非就是给他说门对他对凤家都有利的婚事,他倒好,这关键时刻竟会给他瞎搅和。
羽翼丰满再来完成?宫念之嘴角上扬,一抹不屑的笑痕隐露,这凤云霄亏他还是世家子弟,竟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又推托之极的话来。
依他的话说,如果他自以为一直羽翼不满,那是否就是一辈子挂着宫梦之不娶也行了?这男人比湘王更让人不齿,好歹湘王不想娶也是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且付诸行动的,这凤云霄跟宫梦之在一定程度上还当真是般配。
宫念之的不屑之笑落在两人眼中却成了两种意思,凤云漠淡漠的眉眼已经完全被兴致取代,再次笃定了自己这趟回家之行再正确不过了。
而凤云霄见了宫念之的笑,以为自己的举动让宫念之满意了,更是自作多情的认为宫念之对自己必是也存着一份倾慕之心,他的样貌品行他自信在整个东晏国也算拔尖的,一般女子见了都是心花怒放才是。
越是这么想着,凤云霄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先想办法黄了和宫梦之的婚事,再计划将宫念之得到手,再说宫念之是宫家嫡长女,撇开自己的私人情绪不说,宫念之的身份比宫梦之更加有利于他,尤其是大哥此番刻意回家意味不明,更加让他心急如火燎却只能暗忍。
凤老爷直被气的面色铁青,刚要再开口训诫的时候,这边的宫老爷却是喜上眉梢的连连点头,直接便接了凤云霄的话:“贤侄此话真是太有道理了,老夫以为我梦儿尚是年幼无知,这么快嫁过去为人妻,必是很多事都做不周全,不如依贤侄的意思将这婚事弃了吧。”
宫老爷说的是弃可不是搁,这下听得凤老爷可就急了,他那太后妹妹再三叮嘱过,务必要与宫家攀上关系,以后用到的时候可是多的很,这要是将这婚事弃了,他好不容易费尽唇舌得来的战果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行,他凤青川从不做白费的事情,向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岂能任由宫远道这老狐狸说了算?
凤老爷狠狠瞪了眼凤云霄示意他不准再多言,回头又捋了一把胡子,眉眼笑开的说道:“贤兄真是太会说笑了,这婚事可都是咱们定好的,怎能说弃就弃,可别让外人看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笑话啊,所谓齐家才能平天下,这只有成家了有了妻儿陪伴才能更好的充实自己不是?梦儿是年幼,不过嫁过去便是我凤家人,若有什么过错,自然不会多加责怪,我这儿子心是高了点,不过也是可以理解,依贤弟看来这婚事早些办了才是上上之策。”
宫老爷双眼瞪的老直,这老不休的竟是这般难缠,说什么都给他顶回去,他就这么急着想把自己的儿子推销出去?这儿子是有病还是有不能说的隐疾啊?当真让人恼火。
而刚刚还气势十足高声反驳的凤云霄这回倒是装起孙子了,一声不啃了,宫老爷是越看越不顺眼,当初真是瞎了眼,竟挑了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做女婿,那凤大少爷都不知好多少倍,就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啃,光那气度还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宫老爷深思了会,刚想把目光投向宫念之寻求对策,而这边的凤大少爷却是终于开了第一句金口:“爹,我想宫伯伯大概是舍不得女儿才会不愿提及婚事,不如我们先将婚事往后押上一个月,正如原来的指定日期,也让宫伯伯多和女儿相处一段时间,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