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君烨的深眸中立刻燃起了一簇熊火,还没开口,一道呵斥的声音劈头响起:“皓儿,不得无礼,你皇四弟身体抱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怎能如此跟你皇兄说话,斥责你皇四弟,还不请皇上恕罪。”
“母后……”湘王憋的一腔熊熊怒火,本就不满离王所为,如今还得因为他礼下赔罪,他涨红了脸,迟迟不肯低头。
底下的众人均不敢吱声,有恐慌的,有害怕的,还有看戏的,比如宫念之。
凤太后见儿子不听劝,又急又恼,她率先截了皇帝的话,无非就想给儿子台阶下,她了解君烨的脾性,惹他倒还好,就是不能诋毁他的宝贝弟弟,眼看皇帝就要发飙了,御花园外刚好响起太监尖锐的嗓音:“离王到。”
众人眸色一松纷纷转向御花园口,生怕皇帝发飙会累及群臣,幸好救星及时赶到。
不远处,一道颀长高瘦的身影踏步而来,轻缓悠然,丝毫不受现场紧张的气氛所染。
通体上下,一身纷白镶金的衣袍随风摇曳,只腰带间缀着一枚清透翡绿由红绒丝线串联而成的玉佩,红白的极致对比不显分毫突兀,倒更衬得他阴柔邪肆,似仙似魅。
而头上那顶由纯白如玉般柔润莹透的薄纱所制的冠帽,帽檐四周全由细小的翠玉贯串而下,精致透润,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众人抬高头,急欲看清那薄纱下是何样的狂肆魅容,要知道,离王身体不适,极少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下,所以朝里朝外,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只听耳闻,未见其人,更能撩动人心,何况今日一见正主,众人更是心痒难耐。
清风微拂,像是少女柔弱无骨的纤手,轻柔缓慢的撩起帽檐下的薄纱,只一半,又松软了下去,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纯白的身影踏着金灿的光线,柔和的线条暖暖的铺洒在纯白之上,朦胧的似真似假,许是身体的缘由,他踏步轻缓无声,倒不见孱弱病态,反显几分慵懒,让她不由联想到那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慵懒晒着太阳的非洲猎豹。
这离王,要说作秀,该是无人能及了,只是那一身的气度却是浑然天成的那么恰到好处,有着足以让世人癫狂的唯美。
光是身形气度都如此让人痴望不已,众人已经无法想象那薄纱下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他没有携着夸张的排场,身后仅跟着两名随伺,一男一女,男的,面色肃杀,一丝不苟,女的面色淡漠,冷若冰霜,有点眼力的都知道,只这两人,比一帮侍卫随从都来的有震撼力和杀伤力。
首座上的君烨一见来人,即刻便收起了脸上的冷厉,眸中瞬即覆上一层暖色:“皇弟,若身体不适,切不可强撑。”
离王徐缓说道:“皇兄不必过虑,臣弟只是来早了,坐于亭内休憩了一会,竟耽误了时间,还望众人见谅。”
如此嗓音,如此气度,为自己的晚到毫不避讳的公然致歉,众人像是受了蛊惑般,先前的不满全都烟消云散,不由的联想到离王身体不适多休息本就理所当然,如今还能不拘身份给众人道歉,这等度量谁要是再埋怨,就太小肚鸡肠了。
而离王这话,无非也将众人的眸光牵到了刚刚愤愤斥责离王的湘王身上,两人一比,不言而喻。
湘王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了现场众人看他的奚落目光,差点恼昏过去,这个病秧子一来就将他置于下位,实在让人愤恨。
他愤然坐下,目光灼热的盯着那袭纯白的身影缓慢绕进席位,悠然坐下,衣袖下捏紧的拳心迟迟都无法松开。
故作姿态,看你还能撑多久,病秧子!
人数总算全部到齐,君烨朗声开口:“开席。”
话落,一群衣裳华美,服装一致的少女各持莲花灯座从御花园口依序而入,翩然起舞,婀娜的身姿,妖娆的舞技,也带动了场内的气氛,缓解了刚刚的紧绷,众人纷纷举杯向百里战庆贺,场内一片热络。
待歌舞女子退下之后,一道高声脆然的声音响起,正是凤云雪,她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更是两杯黄酒下肚,仗着三分酒意面色酡红的大声嚷道:“皇上,臣女有个意见,不如让在场的众家千金各出一名竞演才艺岂不更好,既能彰显我东晏国的才艺,又能评出众人心中一致的才女。”
凤云雪有这一举动,目的有二,一来可以在自己的未来夫君面前展现自己过人的才艺,让其对自己刮目相看,或者更成功的话,直接升为正妃也不一定,二来她是想看宫念之出丑,她可清楚的记得,去年的七夕灯会上,这无德无才的女人笑话百出,诗词歌赋不行,各类乐器无能,丑态百出,将她乐的够欢,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她出尽丑态,遭世人唾弃。
而凤云雪此话一出,无非在众家千金中投下一枚糖衣炮弹,虚荣心作祟,每位千金都想着要取下这东晏国第一才女的头名,在皇上的见证下,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场下顿时掀起了一股热络的风潮,众千金心潮澎湃,君烨见状,也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也顺便为自己的后位留意一下,三年未封后他是有原因的,他需要的是一个才德兼备的女子,而不是被某人摆布,被动的收纳一个个有动机接近他的蛇蝎美人。
“好,朕同意凤家千金的话,今日若有哪位女子拨的头筹,朕重重有赏。”
一句掷地有声的宣告,众家女子立刻欣喜的命身旁的丫鬟准备乐器服装或者白纸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