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乎意料的是,男人见宫念之已经揪住了嫁衣,却没有松手,反而揪得更紧:“这么漂亮的嫁衣让我多欣赏一会都不行啊?宫大小姐不会这么小气吧?”男人揪着嫁衣大半部分,像个小孩子般,占有的搂到怀里抱紧,那动作哪里像个正常的大男人,让人哭笑不得。
而宫念之自然见准了时机,也发现了男人似乎对这嫁衣情有独钟,虽然对这珍贵完美的大红嫁衣丝毫没有在乎过,但正因为眼前的男人揪着不放,宫念之一股执念腾起,不服输的劲也上来了,非要跟男人杠上了。
宫念之使劲扯住嫁衣一角,不动如山,也不撒手,两人各执一边,电光火石在中间波动。
一声极细的撕拉声,可怜精美的嫁衣不堪负拉,发出即将被撕裂的预兆声。
虽然这衣服是她明日要穿的,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它被当场毁掉,宫念之勾起嘴角,冷笑溢出。
而另外一头的男人一听到这声音,眉心一紧,竟比当事人宫念之还紧张,倏地松开了大手,一派无奈又惋惜的叹道:“好吧,我认输,可怜这么美的嫁衣被撕坏了可就太暴殄天物了,而且,没了它,宫大小姐明天岂不是没有嫁衣可穿了,若因此嫁不了如意郎君,我可就罪过了。”
宫念之看着他,嘴角轻抿,实在看不透这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思,能拿性命不知死活的挑衅她,却因为一件嫁衣自愿认输,该说他脑子有病更合理一点。
“咚咚咚……”门上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随后便是秋华心急的呼唤:“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出什么事了?”
男人耸耸肩,可惜的说道:“唉,看来不能陪你玩了,宫大小姐,再会了。”身影一跃而起,如来时般毫无声息的从原处飞了出去。
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吧!来去无影,悄无声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宫念之自然明白,能有如此内力的人,身手必定惊人,想杀一个人更是易如反掌。
刚刚他若是运上半分内力,只怕她根本近不了他身边分毫。
宫念之转身,将门打开,秋华心急的冲了进来,一见屋内一片狼藉,桌布珠钗散落的到处都是,眼光立刻森冷起来,戒备的抽出手中长鞭,警惕的盯着屋内每个角落。
秋华内力不凡,虽然住处离她房内还隔了两个房间,但多年习武养成的习惯让她一向浅眠,如今该是听到他们打斗的声响才急急赶来。
见屋内没有可疑之人,秋华才匆忙转身,紧张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宫念之摇摇头,回到桌前坐下:“秋华,今晚之事必须三缄其口,谁也不能说,将房内收拾一下,不要让人看出痕迹。”
“是,小姐。”
秋华利索的动手,一屋子的散落物在她手里被整理的干干净净。
宫念之起身拾起地上的那件大红嫁衣,翻开一看,果然!因为刚刚的撕扯,腰线处和手肘处都已经裂开了一道长口子。
她抬头问道:“秋华,你可会女红?”
秋华愣了愣,尴尬的回道:“小姐,秋华自小习武,这些女儿家的细活着实没碰过。”
宫念之了解的点点头,找来了柜子里的针线篮,自己将就着比对同色的丝线,一针一线歪歪扭扭的给补上。
她长这么大,又何曾碰过针线这玩意,全怪那男人,别让他栽在她手里,必定叫他生不如死。
一夜未眠,因为这万恶的嫁衣她缝缝补补到了天快亮才稍微算过得去,但那歪七扭八的线法,只要仔细一看,便瞧得出是这整件完美嫁衣的最大漏洞。
宫念之伸了个懒腰,见天都快亮了,也不打算睡了,坐在榻上养了一会神,便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起身开了门,让一整排的丫鬟进门忙活。
梳洗的梳洗,上妆的上妆,更衣的更衣,可能大家都忙的团团转,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嫁衣上面的不妥,等一梳妆完毕,宫念之便将双手拘谨的交握在小腹前,宽大的袖摆刚好挡住了腰上那道吓人的弯扭针线。
一切准备完毕,已经接近中午了,宫念之来到厅前,与父母跪地拜别。
“念儿,从今天开始你即为人妇,爹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只能为你备足嫁礼,让你在夫家能抬得起头。”宫老爷抹抹眼角,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念儿,要谨记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爹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姚氏接过丈夫的话,当着众宾客的面,依然说的声泪俱下。
“是,念儿谨记爹娘的教诲,也感谢爹娘多年的养育之恩,念儿拜别。”宫念之心甘情愿跪地,恭谨的磕完三个响头,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由姚氏亲自为她盖上红盖头。
只是盖头下的晶亮眸光倏地暗沉下来,刚刚她并没看到大哥在现场!
吉时降至,门外响起了热烈的鞭炮声,所有宾客一听声音,全都激动异常的涌到了门口,个个你推我挤的想往前涌,他们个个都想第一个目睹新郎官离王的风采,要知道离王之貌在东晏国至今都是个谜。
只见远远的从拥堵的街尾走来一排冗长的迎亲队伍,走在最前头的是四名身穿黑色同款服饰,模样一丝不苟,严肃庄重的侍卫,各自的腰间都配着刀,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也是唯一队伍中没有穿喜色衣裳的四人,完全不受街道四周,热闹非凡的喜气所染,仿佛此次而来不是迎亲,而是做任务。
其实离王是何等身份,在东晏国的地盘上,尤其是像今天这么隆重的喜庆大事,断不可能有哪个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敢前来破坏,就算还真有哪里不怕死的,不用离王出手,身后坐镇的皇上也必会将其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