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家人的担忧,宫念之无奈说道:“你们放心,我只是来确保大哥和小弟无事就即刻回去。”
宫家二老转过头,面色顿时沉重起来。
宫念之见状紧了紧眉头,看向宫少谨。
“三天前我独自前往龙骨山,已经找到地方,却在还没见到狱王之前,在进山洞时,闻到了一股奇香,因为一时大意并没放在心上,想不到才走了几步便全身虚软无力,直到站不住软倒,朦胧间我似乎看到一道枣红色的身影,并未看清来人的面孔,连男女都无法辨别,我以为必死无疑,想不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趴在马背上往回走,直到昨晚上才到家,而别说那血灵果,就连狱王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过。”宫少谨懊恼的嗤了声。
宫念之面色微沉,半晌后才道:“我去看看小弟。”
床榻上,瘦小的身影紧紧的闭着双眼,面色惨白但是额际却隐隐透着一股黑沉,让张本来可爱单纯的小脸如今却看起来死气沉沉。
“为何额头会有黑气?”宫念之问道,面色冷若冰霜。
“大夫说那是毒气已浸入脏腑的症状,若再没有办法根治众毒,等毒性侵入经脉随血液流走全身,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姚氏转过身,心痛难忍,掩着绣帕强忍悲酸。
宫念之闭起眸,袖下纤手寸寸收拢,握紧成拳,强忍那锥心刺骨之感。
血灵果!血灵果!她到底怎么做才能得到那颗救命的血灵果!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她全身每个细胞,她只能看着至亲的呼吸一寸寸短下去,只能无力的看着死神将他从自己的眼前带走,这是种比在她身上蚀骨刨肉更难忍的痛楚。
“念儿,你先回去吧,若被人发现就麻烦了,你小弟已经这样了,娘不想你再出点什么事。”姚氏哽咽着说道。
“是啊,小姐,已经接近午时了,快到午膳时间了,我们该回去了。”秋华也谨慎提醒道。
秋华的提醒是刻意的,她是想告诉宫念之,到午膳时间,说明早上那个一脸冰冻的管家会再次上门给她送餐,若被发现她不在府中,按照那一丝不苟的性子,定会向他的正主子回报,届时,就真的棘手了。
宫念之抿紧唇瓣,心中已下了一个重大决定:“爹娘,大哥,你们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小弟好起来的,我先走了。”
明日,她便向那个离王要几天正大光明的时间去龙骨山,亲自去寻那血灵果,不管他答不答应,她都走定了,即便是休了她。
宫念之和秋华从原路返回,摆好了原处的杂物便匆匆赶回自己的院落。
只是,一路走来,异样的气氛一路尾随,让她频频蹙眉,待就要到房门前,却远远看见自己的房门口跪着两道熟悉的身影,全都垂着头,正是巧心和绿儿,而房门,却大敞着。
一种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
两人一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全都抬起头,小心的挤眉弄眼,绿儿更是卖力的嘶着声音低喊着,那口型分明就是:“小姐小心点,王爷在里头。”
果然!还是东窗事发了。
宫念之站在门口,理了理思绪,聪明的大脑迅速把今天的情况过了一遍,然后快速的理出了几套临时说辞,这才迈开步子,踏步往里。
索性这劫是免不了了,横竖都是一刀。
屋内并没有她想象的排场,一整排的侍卫,一整排的丫鬟,个个面色冰冷的看着她,接着,中间还坐着那个正主,神色严肃的等着她这个才新婚一天不到就擅自离府的女主人,准备逮个现行,然后加以惩罚以正他离王爷的威严。
而事实上,她看到的情况却是大相径庭,房内只有三人,一坐两站,站着的一男一女,她记忆力很好,对眼前的两人并不陌生,这两人时刻跟着自个的主子离王爷,随伺左右,片刻不离,光是庆功宴上见过一次她就记忆深刻。
如今看着她进门,两人面色不改,有些沉,有些严肃,却不至于不善。
而坐着的,不用想也知道,自然便是这王府的主子,离王爷,也是她素未蒙面名义上的夫婿,君澈。
宫念之微扬水眸,看向悠然入座在梅花凳上的男子,生平第一次,经历无数生死之线上的挣扎,看过数不尽的黑帮血腥斗争的她,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管****白道,还是无间道,都游刃有余,应对从容的她,在今天,就在这刻,她竟因为一个男人的容貌而失神惊愣了。
没有白纱的遮掩,如今的君澈正将一身干净绝尘的面目袒露在她眼前。
胜雪白衣滚浅蓝绣边,全身上下除了腰间那块清透莹润的玉佩再无任何饰物,一头流泉似的墨发高束,镶嵌银白琉璃玉冠,几缕随风轻扬的发丝顺着白衣,滑过肩头,轻柔摇曳。
虚白的面庞透着明显的病弱之像,堪比身上的白衣,柳枝深眉,本是浓情媚意,绝色女子才该有的,偏偏眉宇间生出几分萧飒英气,难掩男儿本性,不显突兀,反倒浑然天成,一双凤目狭长且慵懒,波光内漾,似流晶蕴水,轻轻一眼,似有魔力般,叫人心甘情愿深溺其中,挺如刀凿的傲鼻下是那张微粉泛白的薄唇,轻抿之下带着点点魅惑,似开似合。
正午的光线很刺眼,透过遮掩的门窗,稀释了不少,她站在门口,微眯着眸子,看着暖色一层层涌上来,金灿的光线涂满房内每个角落,而那个男人坐在中间,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弧度,他的衣角线条被镀上一层迷离的颜色,雪白的身姿浮在这层暖色中,妖冶的有些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