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见小唯竟问出如此话来,不仅感到莫名其妙,还不免略显尴尬,但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小唯这丫头心思缜密,至少胜出自己太多。自己当时只顾与司马错聊得不亦说乎,完全没有注意公孙凝这大小姐竟然会屡次偷瞄自己,究竟她到底有何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小唯见陈离若有所思,就是不答话,便继续道:“听秀儿姐说,凝小姐早就到了出阁的年纪,只是她心高气傲,多少达官显贵上门求亲,都被她一口回绝,公孙老爷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可是愁得很呐。看凝小姐今日的态度,似乎对爷真的青睐有加。若是我的爷您能成为公孙家的乘龙快婿,可着实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不仅对您自己,对张爷也是大有益处的。”
陈离道:“你这小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呀,越说越离谱。我与公孙小姐只是初次见面,彼此间都不可能有什么深刻印象,你想得太多了吧。你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只要看见你的爷一眼,就魂不守舍,把你的爷当成宝贝疙瘩呀!我陈离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傻丫头,就心满意足了!”陈离话虽如此说,心中未免被小唯的话激起一些涟漪。虽与公孙凝只是一面之缘,但印象并不坏,若是能与其喜结连理,确实对自己、对张仪都是求之不得的重大利好。想到这里,陈离心中又不免有些惭愧,用这种方法求取功名,实在令人所不齿。
小唯又笑道:“我的爷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又有哪个怀春少女不喜欢呢。难道爷以为小唯舍得把你推给别的女人么?只是小唯为爷着想,不得已而为之。我看爷现在是不是有些纠结?呵呵。大可不必如此。小唯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所见所想,至于爷到底要怎么做,小唯无权过问,但只要是对爷有利,小唯就绝对会全力支持的。”
“嗨,你这丫头!”陈离本要好言安慰小唯,但一时竟无言以对。
当夜,陈离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唯,玲珑,锦绣,八美,梦见自己终于再次与魂牵梦萦的韩慕儿深情相拥,却莫名其妙地被公孙凝棒打鸳鸯。
次日,陈离等一众人用过早饭之后,贾兴便匆匆忙忙地出去办事。陈离无所事事,正想着是不是要去求贤馆瞧瞧,小厮王三福前来禀报,说是有人求见。陈离吩咐请来人上来,心道奇怪,不知是何人到访。来人进得大厅,恭恭敬敬地施礼后,便道他是司马错府上仆人,司马错邀请陈离今日未时到咸阳正南的渭水河边垂钓,不知陈离能否赴约。陈离打赏了来人,并令他告诉司马错自己必会准时前往。
送信人走后,陈离自己琢磨,不知这个司马错搞什么花样,还有垂钓的雅兴。当年姜太公垂钓于渭水河边,钓来了个周文王,这个司马错又想钓些什么?此时正值盛夏之际,难道烈日炎炎他司马错不怕热么?
此刻时辰尚早,见张仪正在翻阅经典,陈离也不好打扰。闲来无事,便拉着小唯操练起剑法。自从跟着陈离,小唯也时不时会和陈离过招,时间一长,便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等闲三两人也近不得身了。二人只是以树枝替代刀剑,但是挥舞起来还是颇具威力。众小厮家丁没有紧要事做的,便纷纷凑过来观看。众人只道小唯是个弱质女流,但此时与陈离拆招却也像模像样,一招一式风流潇洒,举手投足干净利落,无不惊叹,同时也暗自寻思,看来这个小唯姐厉害得很,没事可千万不能招惹她,否则就要倒大霉吃不了兜着走喽。
陈离见小唯进步飞速,不禁心中欢喜。他教小唯练剑,本来就是怕遇到危难,自己照顾不及,为了以防万一。看小唯练得认真,香汗淋漓,恍惚间便觉得如同与韩慕儿对拆一般,不知不觉招式越来越慢,最后竟看呆了。小唯毫未留意,以为陈离故意让他,一个杀招,树枝竟狠狠戳在陈离小腹处。
陈离哎呀一声,丢下树枝捂着小腹蹲下。
小唯吓了一跳,忙赶上去扶起陈离关切地问:“爷你怎么样?怎么不躲开呢!”
陈离苦着脸嘿嘿一笑以掩饰内心所想,道:“你这丫头进步神速,又出手如电,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我已不是你的对手,怎么躲得开呢?”
小唯撅着小嘴道:“爷莫要哄我。想必又是心不在焉了。否则一百个小唯爷伤不了爷呀!”
陈离被小唯说中心事,又是嘿嘿尴尬一笑,也不做过多解释。
小唯扶着陈离回到房中,沐浴更衣后,便到了午饭时间。
饭后,陈离以天气炎热为由,留小唯在家中等候,自己一人出门而去,直奔渭水河边。
虽然陈离不识水性,于江河之中也颇吃了一些大亏,但此时此刻,望着滔滔河水奔流直下,陈离的内心突然随之澎湃激昂起来,瞬间便开朗了许多。
陈离对着江对岸狂吼了一声,又狠狠吸了一大口气,便顺流而上,去寻司马错。
不久,陈离便望见远处有一人头戴斗笠,悠闲自得地坐在河边垂钓。陈离料想这必是司马错无疑,否则会有哪个傻子在这时候顶着炎炎烈日在此钓鱼!
想到此,陈离加快脚步跑起来,一边招手一边喊道:“司马兄……”
正在此时,陈离突然感觉似乎情形有些不对。说时迟那时快,陈离话音未落,数支劲弩自岸边树林中飞速而来,直射向陈离。陈离暗叫一声不好,脚下猛然用力,一个纵跃,高高腾空而起,紧接着落地又是连续几个滚翻,之后半蹲在地,连忙自背后抽出凌霄宝刀,全神贯注,准备御敌。
隐藏在树林中的敌人,见一击不中,纷纷丢掉手中的弓弩,抽出长剑飞奔出来,把陈离团团围在中央。
陈离见竟有八个敌人,人人身着劲装、手执长剑,个个都是高大魁梧的蒙面猛汉。陈离盯着眼前的敌人,还用余光扫了一下司马错。见他仍然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钓鱼,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陈离这边的状况。
陈离眼睛紧盯着敌人,同是脑海里也在飞快思考:为何司马错对自己遇袭无动于衷?这些杀手到底缘何要为难于我?难道真的是司马错要杀我?这不可能。他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杀我,除非他精神有问题,就喜欢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不是司马错,又会是谁?难道是有人假借司马错之名约我到此,实际就是要暗下毒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我初到咸阳,还没有机会招惹什么是非,怎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置我于死地的大仇人?又或者是以前的仇人?但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我已身在咸阳?何况,以前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仇人!要说有一点冤仇的,昭阳算一个,东郭柏这死鬼算一个,难道是死鬼东郭柏的妹子东郭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