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子府堂屋内笑声一片。我悄悄走过去,眼光一下就触到一双黑亮的眸子。
嗬,原来管家口中的太医就是纳兰。
他正与两位福晋高谈阔论,不经意间一个回眸正好看到我站在门边。
“宝璎姑娘?”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旁边的苑倪欢天喜地的向我招了招手。
“快进来呀!我们这儿说故事呢。”
我见苑倪的脸白里透红,比上次多了幸福的光彩,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吧。
“恭喜恭喜,我是专程道喜来的!”我笑吟吟的进了屋,将怀里绣好的荷包掏出来。
苑倪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泛红笑道:“姐姐消息真灵呢,十月怀胎现在还早。”
“早什么呀,等生了孩子再来道贺岂不马后炮么?”
一旁站着的二福晋操着甜甜的嗓音,略显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呵呵,嘉漪福晋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这与武将军严谨利落的家教有关系啊!”
纳兰微微一笑,将我手中举着的两个荷包接过去细瞧。
“哎呦,真是不错!难为姑娘这份心,若五二阿哥知道一定非常高兴。”
经纳兰太医一说,两位福晋似乎才反应过来,目光齐齐投向荷包。
“宝璎姑娘如此心灵手巧,怪不得爷喜欢你呢!”二福晋语调里满含醋意。
“谢福晋夸奖,这两个荷包内装有法兰西香料,挂在床帏里或者佩在身上都不错。”
我将那只茉莉荷包递与她,但见她眉头微蹙,樱桃小口却抿起来微笑了。
“你如何知道我喜欢******?绣的真好,我戴上你看看。”
她将荷包挂在腰间,高兴的转了一圈,咯咯笑了。
苑倪也将她的芙蓉荷包捧在掌上,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我心大悦。其实自己并非想与她们为敌,如此和乐融融岂不更好?
纳兰太医执意与我一同回宫,我拗不过只好缓步跟在他后面。
大街上,有不少女子对纳兰投来倾慕的目光,即使男子也被他独特的气质惊得目瞪口呆。
“真乃奇人也——哎呀呀!”我在后面忍不住怪声开他玩笑。
“臭丫头片子!”他转身斥我,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我向他做个鬼脸,继续不紧不慢的走着。
“磨磨蹭蹭的!跟上来。”他朝我一挥袖子,宽大的绸锦外罩衫就被风吹的鼓胀。
他见我仍是无动于衷,迈开长腿走到我身边,强行揽住了我的胳膊。
我挣脱不开,就这样狼狈的被他拽着走在大街上。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子!”他独自痴痴的笑起来。
什么?竟敢说我傻?还是最傻的?我狠狠的瞪他!
“你正在做一件天大的傻事,还甘之如饴,难道不傻吗?”他又将眼睛眯了眯。
“什么傻事?”我反问,实在看不惯他那副无赖的面目。
“唉——”他长长一叹,“别幻想了,一个皇子怎么会娶你呢?只有你这种傻帽才等到现在。而且还巴巴的跑到人家府上向人家明媒正娶的福晋献殷勤。呵呵!”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气得血液逆流,这个半人半妖的家伙居然这么无礼!
“呵,说到痛处咯?”他将脸凑近我,一双眼眸像深不可测的海水。
“别再傻了,你不可能嫁给他,执着下去只有你受苦,听懂了吗?”
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额前的发丝,又绕着我的耳廓转了一圈。
“耳厚福厚,耳薄福薄……”他喃喃低语,手指又滑向我的颈边。
“我们彼此相爱,不用你费心!”我打掉他的手,实在没有心情听他啰嗦。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摇头晃脑的念着经,甩着袖子在前面走了。
我真的做错了吗?难道爱上显仁是一件天大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