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要离开,寺里的尼姑也不挽留,等到了山下,天气已经黑了,连他们寄放马匹的客栈都关了。掌柜见他们下山住,还困惑了一阵。小枝借用厨房,煮了一桌子好菜,总算让郯彬满意了。不过他却后悔到山下住,这里的房间到处都是马粪味,薰都薰死了。睡到半夜,郯彬越睡越清醒,气恼地起床对着被子发了一能脾气。这么难闻怎么睡呀,他抱怨着想,桑琼现在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找乐子,他却要在这里受苦。以后,他再也不离开家了。正想着,外面有人影闪过,他眼睛一亮披着衣服追了出去,找个人解解乏正好。
那人很快发现郯彬正追着他,几次想甩掉他,可惜在月光下这个小小的村庄也没有可藏之处。等到了山脚下,他停下脚步,回头等着郯彬,等他靠近时便拉下面纱。
“小枝?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郯彬诧异地问,不解地打量着他,忽地想起他白天的种种反常。以前的小枝不会说这么多话,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想劝他下山住。沉下眉,他试探地问:“是不是山上有什么?”
“是。”到了这个时候,小枝也不隐瞒,“白天在庙里,奴才闻到淡淡的油脂味。借着出恭,奴才在庙里转了一圈,发现庙里有一个地方藏着生蓄,厨房也有猪肉。”
“你是说山上的是群酒肉尼姑?”郯彬瞪大眼问,果然,素的吃多了连尼姑也受不了。
“奴才不确定,只是觉得奇怪,便趁夜深人静之际上山查探。”
“我也去。”郯彬眼睛一亮,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了他。
“可是……”小枝迟疑了一下,嘱咐道:“若正君肯暂时听奴才的,奴才便带上你。”
“好。”管它听谁的呢,不过是查看一下,郯彬暗想。
小枝点头,趁着夜色带着郯彬蹑手蹑脚地上了山。庙里少了白天的热闹,显得有些阴森。庙宇的后院厢房分东西两边,西厮住的都是男客,有几间留着昏黄的油灯。两人在庙里转了一圈,最终进了西厮。小枝目光微冷,带着郯彬到了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用手指在窗纸上弄了个洞望了进去。里面响着“啪啪”的声响,靠近了郯彬才听到一声。这声音怎么这么熟,他暗想,朝里面望了一眼,不禁脸上一僵。几名尼姑正衣衫不整地围着一名男子,他记得那名男子的脸,就是白天上香时碰到的有钱正君。一改白天的趾高气扬,他现在被布堵着嘴,脸上满是泪痕,无力地接受女子的亵玩。
咬了一下唇,郯彬正要进去制止,小枝忽地拉住他,伸手蒙住他想要骂人的嘴,拖着他出了寺院。
“为什么不救他!”拉下小枝蒙着他嘴的手,郯彬怒骂道,回头想再往寺院去。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子的名节惨遭玷污。
“正君……”好不容易到了不被寺院发现的地方,他怎么能再让郯彬回去,“他不是第一个。”
“什么意思?”郯彬用力挣脱他的手,不懂他在说什么。
“来过此次的名门正君很多,许多回去就怀了孩子,他们忍气吞声没有张扬此事,正君觉得是为了什么?山上的男子已经受辱,正君若去,会逼他走上死路。”
“那你说要怎么办?”郯彬不耐烦地问。
“回去,等主子定夺。”
皱眉白了他一眼,郯彬冷声道:“还定夺什么,杀进寺去,把一干尼姑砍了岂不干净。”
“凭我二人之力?”
“难道还打不过那几个人。”
“不是几个,寺里有二十来个人,且个个都是练家子。寺院又是她们修建,也许有什么我们还没有发现的机关消息。稍有差池,便生变故。若正君不慎落入这群贼尼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奴才也万死辞其咎。”
“我难道这么没用!”他不满地黑着脸,想想自己也碰到过受困于女子手中的事,若再发生一次,他定然禁受不住,但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他不甘心。
“正君若想救人,还是请主子出手经由朝廷派兵一举歼灭。若我们冒然行动,打草惊蛇反倒不好。”
想了良久,他气恼跺脚,“好,我且忍半口气,等回京了再说。”
小枝欠身,跟着郯彬回到客栈。一夜无眠,天才刚亮,郯彬就急不可耐地起身。小杜还睡得迷迷蒙蒙的,就听郯彬催他起来,让他收拾东西回京。
“怎么了,还这么早?”小杜揉着惺忪的睡眼说。
“别问了,让你快点就快点,哪那么多废话。”郯彬凶巴巴地骂道。
小杜醒了一半,知道郯彬心情不好,不敢拖拉,急忙收拾好东西上了马车。一路上,郯彬都不说话,只是紧张地握着手,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这是怎么了,小杜不解地坐在边角,不敢打扰了郯彬。等马车一到家,郯彬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进院子里。桑琼知道他早上回来,特别跟太医院请了假在家里等他。她以为郯彬将近中午的时候才到,哪知来的那么早,她还躺在床上睡懒觉,他就冲进屋子里。
“桑琼,千心寺有问题!”
千心寺?好像在哪里听过,她闭着双眼想。郯彬看她还在睡,气恼地抓着她的肩用力摇了几下,“你快给我起来,出大事了。”
“是,怎么了,千心寺?”她顺着刚才听到的话说,努力赶走睡意。
“寺里的尼姑是坏人,她们夜闯男子房间,对他……侮辱。”由他一个男子说这种事,不禁心存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