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书房的门可怜地闪到一边颤抖着。桑琼从梦中惊醒,天才刚亮,哪里的小贼这么早。披了件衣服走到外间,她看到抱着双臂气势汹汹的郯彬,不禁心生困惑。
“怎么了,夫君?”她好声问,因梦魇浸得冰凉的声音显得生疏,与她脸上的微笑极不相衬。
气一夜的郯彬没心思感觉她的心情,他早上醒过来越来越不甘心,诚实的身体迅速反应。他要来给她点厉害,不能让她一个人好过。
“我是来监督你读书的。你怎么起得这么晚?”
“晚?”她望了一眼天际,刚露鱼肚白的天际像是未消散的梦。双手合掌,她扬起灿烂的笑,“其实我喜欢睡到睁眼就能看到灿烂的阳光,那样我才会有精神。就这样,我再去睡一会儿。”
“你给我回来。”上前拉住想溜的桑琼,郯彬瞪了她一眼,“你也太松散了。”
“是吗?”假装不知地仰起头,她无辜地说:“每个人活的方式不同罢了,我最适合懒洋洋的活。”
“那是过去的事了。”他恶狠狠地从嘴角逼出话,使劲拉着她的衣衫防止她逃脱。“要是你不看书,就跟我跑步去。你这个样子,我用指头碰你一下别人都能说我欺负你,太弱不禁风了。”
“我也没这么弱吧。”缩了缩脖子,她可怜兮兮地说。
“怎么没有。你要不要试试?”他伸出食指,作势要戳她。
她吓得退后一步,连连摇头道,“别,我信就是了。”
“信就跟我跑步去。”
“可是,你刚不是来叫我读书的吗?”委屈地吸着鼻子,跟运动相比她当然会选择相对轻松许多的事,再说看书有许多偷懒的方法,她是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郯彬一时语塞,强硬地说:“我改了,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这几天不是新婚吗,家里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跑步的事等你回门后再说。我年纪也大了,要是不小心闪着腰,回门那天怎么跟旁人说。而且我再娶了你,腰就闪了,别人一定会想到别处去。”
“别处?”不解地沉下眉,他不懂这有什么要好多想的。
“就是呀……”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洞房这回事,很费腰力的。”
“你……我……”退后一步,他瞪着她,羞红的耳朵烫得发痒,像是残存着她的触觉。
“别人不知道呀,我们没那个的事。”挑着眉,她戏谑地逼近他面前,“还是,夫君有那个意思,才一大早来找我。”
“去死。”身体的直接反应,他一脚踢向她的小腿肚,看她吃疼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几天就算了,回门后,你就等着每天像山一样的训练吧。”
“是。”她哭丧着脸捂着自己的小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好不容易让他走了,她还是睡不成……罢了,反正也梦不到。
男子出嫁后七天要回门,女方会驾着结有彩色花球的马车会回去,还会准备厚礼感觉岳母岳父一直的教导,礼准备得越丰厚就表示男子的教养越高、越受女方宠爱。当然,桑琼送去城主府的东西都是丹鹃事前备下的。
到了回门那天,早上,桑琼到郯彬房门等他。郯彬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衫,让他看起来多几分沉稳。出嫁了,自然不能与以前一样。坐在镜前,他烦恼地拿着玉钏和银钏,不知用哪个好。男子的发式简单,绾个发髻用带子或钗子固定即可。偏是用上简单发髻上饰物,最能显出品味来。桑琼等了许久,看他决定不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满满几箱陪嫁,他随便选一个都是比普通百姓的名贵,何必费心思。虽这样想,她也觉得他手中的钗子不是很适合。
目光一亮,她走到门外,对候在那里小杏说:“你还记得有个发带,上面有一朵白玉雕成的梅花……”
“是,奴记得。奴这就去拿。”
那是桑琼买来送给亡夫的,只是那时候他已经用不到这个,想赏给小竹,小竹不敢收如何名贵的东西没有要,那发带就一直收在盒子里没动过。他的东西收得整齐,小杏很快便找到送了过来。
“其他还有许多琴君没动过的发式,主子哪天整理一下,向正君讨几天休息时也用得着。”她调侃道,免得桑琼在意。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空时记得提醒我收拾。”她笑着说,接过装玉带的盒子进了屋,放到郯彬面前,“要不用这个?”
“是什么?”放下手中的钏子,郯彬狐疑地打开盒子不禁赞叹,“好漂亮的玉带。”
“真的很漂亮呀,正君。”小杜也跟着说。
用整块白玉雕成的梅花栩栩如生,最难得是花心处的一点红,像是透着光亮。带子是两条极细的银带,顶端还系着五彩琉璃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辉。晶莹剔透的珠子本就世上少见,如今却只是陪衬,可见发带的名贵。他心下欢喜,忽然想,她哪来的玉带,这分明是男子用的东西。想到什么,他面色一沉,猛地关上盒子。
“我才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原来是在气这个,桑琼按了按胸口,真是被他了一跳。笑着拿起盒子,她取出玉带,轻声道:“这可是没人用过的。让我替你带上,如何?”
“嗯。”他轻轻点头,想到先前失了气度,不禁羞愧。
“这玉本来就极好,最难得是当中那点红,像是玉的心一般。”她一边说一边替他系好带子,“我买来之后就收起来,这些年都忘了有这条玉带,今天看你在试才想起。怎么样,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