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她想得这么周全,他却处处跟她置气。他低着头想,吃了几口,她又让人把汤圆拿开,换了一碗咸菜粥。“都吃甜的,等会儿胃会受不了,再吃点咸的,清清嘴巴。晚上也不好多吃,你若吃不下也不用勉强。”
“吃的。”他轻轻点头,想不到在他睡着的时候,她考虑了这么多。
爽口的咸菜粥吃了下去,他胃里舒服多了。桑琼把粥放在床边,让他靠在她身前,拉过被子包着他。“先坐一会儿,免得吃下去的东西积着。”
“嗯。”他靠她身上,抬头只看到她垂下的刘海,上面染着的白顺眼了起来。她不年轻,至少不比他以前看上的人年轻,不过做事真讨人欢喜,就算他火气十足,她也有办法让他转怒为喜。她会照顾人,气人的本事虽然也不小,但是哄人的本事更高。如果回到从前让他再选一次,他可能仍然不会选她这样的女子,但现在若要他离开再来一次,他也不肯。他想跟她在一起,如她所说,日子还长,以后好好过。想了一通,人又累极了。
“若困了就睡吧,我会抱着你,一直在旁边照顾你。”她轻声说。
像是暖流注入心间,他靠在她身上,前所未有的安心。等他睡着了,桑琼怕他会吐,又抱了他半个时辰才让他躺下。她也累了,便躺在床上也方便照顾。
许久没有这样操心了,以前也是这样照顾琴儿的,她想,不觉搂住郯彬。身边有一个人在,她总觉得安心些,若是醒来只剩下她一个,枕边只有冰冷的空气,想到都觉得心酸。
因为服了药的缘故,郯彬出了一身的汗。他夜里睡时已经很晚了,早上一直醒不过来,桑琼不想吵他,让人端了热水来替他换衣服。她本没有多想,有些事情像习惯一样,她做着就不想交给别人。等脱下了郯彬的衣服,她才觉得不妥。他精壮的身体在她眼中并不是没有一丝魅力。轻叹一口气,她绞干了热毛巾替他擦身。睡梦中的郯彬感觉到她的动作,却开不了口不能回应,只能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落在桑琼耳中,却成了又一种诱惑。
真拿他没办法,她轻微着眉,避着不看他泛着粉红的身体。等换好衣服,她来不及替他系好衣带,他就抱住她的手臂。这是他意识中用光所有力气所做的动作,等他完成自己的愿望便又沉沉睡着了。桑琼望着死拉抱着她的郯彬死笑不得,继续靠在床上陪他。
他这一觉睡得安甜,还做了好梦,梦中她极温柔地待他,比现在还要温柔许多,还……他是肯的,在她身下承欢成为她的人,才算是她真正的夫君。现在她对他再好,他还是不安。她的这份温柔不止是对他还是对所有人,他想要的是特别的温柔。
舒服地睡了一觉,他身子爽利了些,睁开眼一看她陪在身边,头痛就减了七分。
“好好躺着,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房去做。不过头一件,你得乖乖喝药。”
原本心里涌动的甜蜜被一个“药”字生生搅混了。郯彬不觉垂下嘴角,眉头深皱着,通过态度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就算怕苦也要喝,不然病怎么会好。”
“我现在病已经好了,真的。”他拉过被子坐起身,发现她淡笑地别过头,才觉察到自己的衣衫敞开呀。急忙拉紧衣服,他又恼又羞地说:“这个小杜,也不知怎么换的衣服!”
“衣服是我换的,”桑琼端过药,微笑走到床边,“你出了一身汗,我想替你擦身方便些就懒得系。幸好这屋里也没有别人,这么诱人的身体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他耳朵一红,气恼地一拳打去,“你个老****!”
“小心。”她护着药避开他的拳头,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你呀,不想吃药也不用故意弄翻了它,就算弄翻了,马上也煎新的给你。”
“不管煎多少,我就不喝。”他转过头,耳朵上还留着红色。
“昨天不是好好的喝了吗,怎么今天又不肯了。”
不提起倒好,一提起,他就替那个虚弱的自己觉得羞愧,“昨天是我病着,被你骗了。还说不苦呢,我现在嘴里还留着苦味。”
“这不正好,反正都苦着,再喝一碗也不差。”她调侃道,看他不肯转过头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还有热度呢,你快把药喝了好好躺着。别让人担心了。”
心里柔软了一阵,他微微转过头用余光偷瞄她。她的态度坚决,容不得他不喝。他不悦地嘟起嘴,那么苦的东西为什么非要逼他呢。
“你就当是替我喝的,你也不想让为妻担心,是吧……”她笑着说,紧靠着他坐下,“快些把病治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又不是馋猫。”白了她一眼,他不情愿地接过药碗,“你自己说的可不许耍赖。”
“不会。”她信誓旦旦地说。
他勾唇一笑,深吸一口气想喝,又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抬头委屈的看向她,郯彬小声道,“我要你像昨天那样帮我。”
“怎么样?”她明知故问,有心想看他害羞的样子。
“就是……”他急红了脸,拉过她的手放到他鼻子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要是他总是这么可爱就好了,她笑着想,“我明白,我捏了哦。”
“嗯。”他做好准备,等她捏住鼻子,连忙开始喝药。等一口气喝完了,他拉下她的手,闷着声音说:“糖呢?”
“呀,忘记准备了。”她失声叫道,看他苦得笑哭出来了,连忙拿过旁边的纸包,“有糖渍梅,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