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红楼之绛珠本是仙
29694900000040

第40章 知秋苑 (三千字长更)

贾母的房里炭火烧得很旺,外门听差的小丫头们穿的也不是很厚重,个人都是花色差不多的夹袄和棉布裙。见了黛玉带人进来了,连忙进去内厅报信。此时刚过早饭不久,邢王夫人、薛姨妈、凤姐及一并姐妹都在贾母的房里。

小丫头打开帘子,黛玉就感到一股夹杂着香料的热气迎面而来,脚步一顿,秀眉微微皱了皱。王熙凤第一个笑着起身,热络的走过来,握住了黛玉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

“林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个月老祖宗是天天念着你,宝玉都排了第二个,更别提我们这些不着喜的了,只好天天厚着脸皮插科打诨的哄着她老人家,只求她老人家开心了看上咱们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凤姐透亮的声音里透着酸意,明艳的脸上却故意带着做小伏低的可怜表情,一身鲜活,十分讨喜。

果然贾母脸上初见黛玉时的消沉伤感,都被她这一句话哄的散去了大半,三春也在一屋子轻笑声中,从座位上站起身和黛玉见了礼。

“玉儿给外祖母请安,给大舅母、二舅母、薛姨妈请安,凤姐姐好,二姐姐、三妹妹、四美妹好。黛玉此行劳众位挂记了,也让外祖母担心了。”黛玉上前行礼,贾母起身抱住了一身素装的黛玉在怀里。

“好孩子,你受苦了,以后就安心在府里住下,这里就是你的家。”黛玉暗叹一声,从贾母怀中起身,伏身给老太太再行大礼,“父亲临终前让玉儿代他给外祖母磕头,病体虚弱无法尽孝外祖母跟前他甚是愧疚,万望外祖母保重身体。”

贾母也想起了林如海,当年那个风华霁月的少年,她千挑万选的女婿,想到女儿女婿相继过世,搂着黛玉的背落泪下来,众人连忙上前劝说,好一会儿才止住。

“妹妹,你这次带来的人都眼生的紧,怎么没有瞧见紫鹃、雪雁和王嬷嬷呢?”凤姐问出了在座人所关心的事。

“凤姐姐真是个细心人。”黛玉眨掉眼角的泪珠,“他们都在角门外等着呢。黛玉如今是热孝之身,按规矩是不该远行的,为了尽孝外祖母跟前才进京居住,是不好住进内院的。所以黛玉这次带了不少随身的物品和家仆进京,想着如果府里方便就找一个角院让黛玉暂居,如果不便,黛玉也可以在京城另寻一处院子落脚。”

“妹妹这说的哪里的话!你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别说老祖宗断然不会让你一个人住,就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也舍不得啊!不过一些箱笼,妹妹就放心交给我,咱们府里大着呢,哪里放不下这些,大冷天的干什么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吹风,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喊进来!”凤姐朝着黛玉一口应承下来。

“多谢凤姐姐!他们等这一会儿也不碍事的,倒是三百多个箱笼却是不容易搬卸的!外祖母,黛玉虽然年纪尚幼,但并非不懂事的稚童,我们主仆的日常吃穿用度都会自行打理,才是亲戚之间长久的相处之道。”

“玉儿这说的什么话,你年幼失怙,外祖母照顾你是应该的,何必如此生分,你只管安心在府里住下就是,有我这个老婆子在,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贾母面带威色扫向一屋子的人,邢夫人自然是装透明人,这不关她的事,她乐的随着老太太点头;而薛姨妈和王夫人心里想的就多了,凤姐也低头难得乖顺的不说话,余光却瞥向王夫人;薛宝钗仍然是端庄的坐在迎春身旁,眨着眼睛不着痕迹的看着发火的贾母,又看看黛玉,自然也不会吭声。三春在这骤然静下来的气氛里自然也是尽量缩小存在感,不做声。

黛玉也跟着贾母扫了一眼众人,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里,微笑着朝着贾母道:“我知道外祖母心疼我,有您老人家护着,舅母和凤姐姐照看着,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我不想给府里添麻烦,但黛玉身上毕竟有重孝,衣食住行皆有规矩礼仪,分开住才让黛玉觉得方便自在。而且再怎么说黛玉也还是住在这府里的,平日里也是和姐妹们在一处相处,即便有什么事外祖母也能看得见听得到。当然了,要是府里没有单独的角院了,黛玉就在京城寻处院子好了,也定然每日过来给外祖母请安。不过,外祖母就疼疼玉儿吧,让玉儿早晨多睡一会儿,少走几步路吧!”

“你这丫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凤丫头就给她挑一处便宜些的吧。”贾母吩咐凤姐,然后叹了口气,她活了几十年,哪里不明白黛玉的心思。

“老祖宗,府里东北角的知秋苑还闲置着,您看怎么样?那个院子是早些年修建的,我也是好一番打听才知道,早些年一直给府里的西席住的,后来家学建起来了,才闲置了下来了,不过里面倒也很整齐的,里外都宽敞得很,临街也有一道角门,和内院就隔了一道门,沿着回廊就能到几个姐妹们住的院子,正好每天可以结伴过来给老祖宗请安呢。”凤姐心思一转就找了知秋苑出来,猜测着贾母能满意。

“是啊,最近住进去的还是敏儿的几个西席家人呢!那院子我倒是去过,是个不错的,让人去收拾了吧!”贾母思量那个院子里,正房加上厢房差不多也有十几间,库房厨房门房一应都有,距离主院要比梨香院还近一些,满意的看了凤姐一眼。见贾母点头,凤姐即刻就让平儿亲自带人去打扫。

“多谢外祖母疼惜,多谢二嫂子操劳!”黛玉娇俏的给贾母和凤姐都行了个伏身礼,“黛玉带来的人也不少,别让他们干等着,我让乐嬷嬷和平儿一块去,带了他们一起收拾吧!”

见凤姐点头,平儿才看向黛玉福了福身,乐嬷嬷见了就从黛玉身后出来,跟着平儿出去了。

“你要在角院住,毕竟不比内院,外面有前院的小厮和护卫看着,里面有丫头婆子围着,伺候的人可是不能少了的,你带了几个人来,让我听听!”贾母看了看黛玉身后的几人,开口道。

“黛玉此行带了四房管事夫妇,身后的便是平嬷嬷、安嬷嬷、喜嬷嬷,还有刚才出去的是乐嬷嬷,她们都是林府的老人了,内外的事务交给她们夫妇打理,是可以放心的。侍女除了老太太赏的紫鹃,还有四个一等侍女,二三等的侍女八个,小厮八个,护院十四个。外祖母放心,人手是足够了的!”黛玉的话一落,平嬷嬷几人就齐齐上前给贾母行了礼,贾母让几人上前几步,问了些话,点点头嘱咐她们好好伺候。

王夫人在旁边听的有些不耐烦,喝了口茶朝贾母道:“老太太,大姑娘如今孤身投奔了过来,咱们府上自会照顾的周全,我倒是听琏儿信里说过,林家苏扬两地的宅院和下人也都还留着,我琢磨着,与其没有主人家打理荒废了,何不一并都折变了,也能节省些开支用度。”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端起茶杯,装作喝茶,没说话。黛玉看了一眼王夫人,淡淡回道:“有劳二太太替我算计着,可林家虽然只剩黛玉一个主子了,即使没有住在府里,那也还是我的家。黛玉也不急着用银两,何必卖了祖宅抛了家业,还让那些效忠林家几辈子的家仆无依无靠呢?让外人瞧见了,也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做派,外祖母您说是不是?”黛玉看向贾母。

“你是个好孩子,总是想的这么多,为那些个下人都考虑的如此周全。”贾母看着黛玉的眼中暗自闪过精光,圆滑的回避了黛玉的话。心里暗自思量着,黛玉回扬州一趟经了事,竟然懂事了不少,心里有些怜惜。

“大姑娘,你如今年纪还小,没当过家自然不知道柴米贵。世道艰难,一个女子想撑起一个门户,可不是什么易事!你不要怪我这做长辈的多嘴,女孩儿家名声最重要,理应躲避这些是非的。那些下人也不是好管的,你一个女孩子又哪里弹压的住他们。

要我说,你家中也已经没有其他人,只在这府里也是长久住着的,不如让你琏二哥帮衬着宅院一并变卖掉才是,至于那些家仆,发赏几两银子散去便是了,清清静静生活岂不是更好。”

王夫人语调仍然温和慈爱,但熟悉她的人,比如说凤姐、探春都清楚的看懂了她眼里的不悦。既然投奔了贾家,哪里还有让她自己握着家业的道理。王夫人是打定主意要把林家的产业弄到手的,她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就拿元春这刚升的妃位来说吧,那都是用真金白银铺的台阶!如今好不容易升上去了,自然要再打点一些,让她在宫里的地位更稳固一些。

“多谢太太关心,林家的老宅对于黛玉来说,那是祖产,是家,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变卖的!留下看宅子的,都是些林家的老人了,黛玉对他们也放心。”黛玉微微一笑,又朝贾母微微嘟起了嘴:“外祖母,我这几天马车坐的,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路上的客栈怕着凉也没敢洗澡,风尘仆仆的,想先去洗个热水澡!”黛玉将话题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