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龙骑士2:东方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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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焚心 (4)

格兰比利用了麦西莫斯因为不知情而分神的片刻,迅速向泰米艾尔队员中的其他军官做了一个手势,弗瑞斯和伊凡斯跳起来跟上他,瑞格斯和他的枪手随后跟上,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列队保护在泰米艾尔的前面,举起了手枪和步枪。这只是虚张声势,他们的子弹早已经在战斗中用光了,但这丝毫没有减少其意义。劳伦斯沮丧地闭上了眼睛,通过这种直接的反抗,格兰比和所有人都陷入和他一样困苦的境地了。事实上已经完全有理由把这称为一次叛变了。

然而,面对他们的步枪,海军们并没有退缩,仍然匆忙地给炮上子弹,把一个大的胡椒球塞入一股小的块状物当中。“准备! ”一个下士喊道。劳伦斯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他命令泰米艾尔打掉炮,他们就会背上攻击士兵的罪名,况且这些士兵只是在执行任务罢了,即使在他自己的脑海里,这种行为也是不可原谅的,这几乎和站在那里看着泰米艾尔和自己的人受伤一样不可想象。

“你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做什么呢? ”凯因斯是一位龙医,被派来照顾泰米艾尔,这时刚好回到空旷地上来,两个助手抬着新的白绷带和缝合用的细丝线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他在海军惊讶的眼神中挤出一条路来,他那散发着汗味的头发和沾满了鲜血的衣服给了他特权通行证,他们都不打算阻挡他,于是,他从站在胡椒炮旁边的人手中夺过了点火用的火把。

他把火把扔到了地上,踩灭了它,四处看了一圈,无论是对巴勒姆和海军,还是对格兰比和其他人都非常生气。“他刚从战场上回来,你们都失去理智了吗?你们不能这样刺激刚刚结束战斗的龙, ”他又指着麦西莫斯补充道,“半分钟后,我们会去看望营地里的其他人,但不包括那边那个好管闲事的大家伙。”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龙把头伸到了树冠上面,努力地伸长脖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断被折断的树枝产生了巨大的噪声。当尴尬的麦西莫斯落下来,重新以臀部撑地坐下来时,脚下的地抖动了一下,他试图掩饰自己的好奇心。巴勒姆不安地看着周围好奇的观众。一般来说,龙在战斗后会直接进食,因此他们中的许多嘴上还滴着血,当他们咀嚼时,还可以听到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凯因斯没有给他恢复过来的时间。“出去,立刻出去,所有人都出去,在这么吵闹的地方我没法做手术,至于你——”他厉声对劳伦斯说,“立刻躺下,我命令你直接被带到外科医生那里,只有上帝知道你在对那条腿做什么,还站着呢!去拿担架的贝利斯沃尔斯在哪儿?”

巴勒姆被这种状况惊呆了,犹豫着。“劳伦斯已经被逮捕了,我打算把你们这些反叛的家伙也全都关到铁笼子里去。”他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威胁,但只是换来凯因斯推搡着将他的身子转过去。

“你可以明天早上逮捕他,这样已经检查过他的腿,也检查过他的龙了。在所有流氓的、违背上帝的行为中,对受伤的人和动物大吼大叫是……”他把拳头在巴勒姆的面前挥了挥,由于他手里握着手术用的10英寸长的挟钩,看起来像是在恐吓,而且他的论点在道德上的力量是巨大的,巴勒姆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海军们感激地把这当做一个信号,开始把炮拖离空旷地,而巴勒姆

因为受到空军阻挠,又被海军抛弃,被迫离开了。

赢得的延缓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外科医生对劳伦斯的腿很挠头,骨头没有断,但是对它进行粗略的触诊时,却引起了剧烈的疼痛,除了几乎遍布全身的淤血的擦伤外,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劳伦斯的头也疼得厉害,但除了给他一些鸦片酒之外,医生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劳伦斯拒绝喝这种酒。医生命令他不要把身体的重量放在腿上,这样的建议实际上已经没有必要了,他已经无法站起来了,疼痛使他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泰米艾尔非常幸运,只受了一点点皮外伤,已经缝合了。劳伦斯不顾他的激动,耐心地劝他多少吃点东西。到了早上,泰米艾尔很明显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没有任何因受伤而发烧的迹象,没有理由再拖延时间了。兰顿将军正式传唤了劳伦斯,命令他到营地司令部报告。“如果你明天早晨还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他发誓,谁都没办法劝阻他。他不得不坐在扶手椅中被抬过去,留下了不安、不听话的泰米艾尔。事实上,劳伦斯也无法让自己安心,他极有可能会被捕,如果不是兰顿竭尽全力去劝说,在多重的进攻之下,军事法庭完全有可能将他判处死刑。一般情况下,飞行员除非直接叛变,否则是不能被绞死的。但是巴勒姆一定会将他带到海军军官面前,他们会更加严厉,因为保证龙的服役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更何况根据中国人的要求,英国已经不能让泰米艾尔再成为一条作战龙了。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种从容自在的状况,更糟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殃及了手下人。格兰比必须对自己的挑衅行为负责,其他的上尉,伊凡斯、弗瑞斯和瑞格斯也是如此。很有可能他们所有人都会被解除服役,这对于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的飞行员来说,是相当可怕的命运。那些还没有晋升到上尉的人一般不会被解散,会安排在繁殖基地或者营地中工作,还有可能留在他们原来的社会中。

虽然夜里他的腿有所好转,但当尝试着登上司令部前面的台阶时,他仍然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虽然这只是一小段路。疼痛越来越剧烈,令人越来越眩晕,走进办公室之前,他不得不停下来稳住呼吸。

“天啊!我以为外科医生已经让你走了。倒下去之前,你快坐下,拿着这个。”兰顿不顾巴勒姆不耐烦的怒视,把一杯白兰地放在劳伦斯的手中。

“谢谢您,先生,您没有错,医生已经同意了。 ”劳伦斯说,但他只是出于礼貌喝了一小口,他的头脑中已经够混乱的了。

“够了!他来这儿不是为了接受照顾的,”巴勒姆说,“我平生还没有见过这样令人无法容忍的行为,而且还是一位军官——天啊,劳伦斯,我并不喜欢把人绞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说这是很好的解脱。但是兰顿对我发誓,绞死你的话,你的龙会失去控制。尽管我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对于这种倨傲的态度,兰顿一直紧闭着嘴唇。劳伦斯可以想象得到,要让巴勒姆明白这一点需要花费多少令人羞辱的时间。尽管兰顿是将军,而且刚刚从一次重大的胜利中归来,即使这样,对于大一点儿的圈子来说仍然不算什么。巴勒姆可以冒犯他却不需要受惩罚,在海军中的每一个将军都有足够的政治影响或有足够多的朋友,这些都要求对他们更加尊重。

“你将被解职,这一点无可争辩,”巴勒姆接着说道,“但那个动物必须返回中国,为此,很遗憾,我们需要你的合作。想办法劝劝他,我们会把问题放在那儿。如果再出现任何反叛,如果不绞死你,那我就该死。当然,我也会射杀那只动物,那些中国人也同样该死。”

听到最后这句话,劳伦斯不顾自己的伤痛,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兰顿按住了他的肩膀,使劲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生,您太过分了, ”兰顿说,“我们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射杀一条龙,现在也不打算这样做。那样的话,我会亲手发动兵变。”

巴勒姆板着脸,低声嘟囔着一些缺乏纪律性的话,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明智的。听到这样的话,劳伦斯觉得是一件好事,因为劳伦斯清楚地知道,1797年的海军大兵变时,巴勒姆当时也在军中,那一次一半以上的舰队都起义了。“好吧,我们期待着事情不会到这样的地步。在斯匹特海德港上有一条运输船‘忠诚号’,她在一周之内就可以做好准备。那么我们怎么做才能够让这只动物登上船呢?他太倔犟了。”

劳伦斯无法回答,一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一度,他甚至疯狂地准许自己考虑从这里逃走。泰米艾尔可以很容易地从多佛飞到欧洲大陆上去,而在德意志联邦中有一片树林,直到现在仍然有野生龙在那里生活。尽管只是一些很小的品种。

“这需要考虑一下,”兰顿说,“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先生,整件事从一开始就处理得不对。现在这条龙被严重地刺激了,哄骗一条龙做他不想做的事可不是开玩笑。”

“不要再找借口了,兰顿,够了!”巴勒姆刚开始说话,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当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小伙子打开门时,他们都非常惊讶,他只是说着“先生,先生……”就匆忙地让出路来,中国士兵看起来好像要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为永瑆走进房间清出一条路来。

他们非常惊讶,一时间都忘记站起来,劳伦斯还打算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永瑆已经走进房间了。仆人迅速把一把椅子——巴勒姆的椅子——拉过来,让永瑆坐下。但是他示意把椅子放到一边,这样所有人都不得不站在那里。兰顿悄悄地用一只手架住劳伦斯的胳膊,给他一点支撑,但是整个房间还是在他眼前倾斜并旋转起来,永瑆华丽长袍的闪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们对天子表示尊敬的方式,”永瑆对巴勒姆说,“你们又让龙天祥参加了一次战斗,现在你们还在这里开起了秘密会议,商讨如何保住你们窃取的果实!”

尽管五分钟前巴勒姆还在诅咒中国人,现在却变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先生,殿下,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永瑆甚

至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我已经仔细检查了这个动物的围圈,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营地’,”他说,“考虑到你们这样野蛮的方式,龙天祥形成这样错误的附属品的意识也就不奇怪了。很自然,他不愿意和他的同伴分开,至少他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儿。”他转向劳伦斯,轻蔑地对他上下打量:“你利用了他的年轻和缺乏经验,这是令人无法容忍的事情,我们不愿意再听到任何拖延的理由。一旦回到他的家和他正确的位置上,他很快就会明白不应该重视这样一群地位比他低很多的人。”

“殿下,您错了,我们非常愿意和您合作,”兰顿坦率地说,此时巴勒姆正在费神准备更加优美的语言,“但是泰米艾尔不会离开劳伦斯的,而且我相信您一定清楚地知道龙是不会被打发走的,只能被带走。”

永瑆冷酷地说:“那么你的意思是劳伦斯上校也要跟着来?或者你们现在正努力地向我们证明他不愿意被打发走?”

他们面面相觑,非常困惑。劳伦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正确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巴勒姆突然脱口而出:“天啊!如果你们想要劳伦斯的话,太好了,带走他吧,我们很欢迎。”

对劳伦斯来说,剩下的会议就像是在雾中,困惑和巨大的安慰让他心烦意乱。他感到自己的头仍在旋转着,面对大家的注意,他显得很随意,最后,兰顿又一次进行了干预,让他躺到床上去。他尽量保持清醒,但刚刚让女仆帮他带一个简短的便条给泰米艾尔后,他就立即虚弱地倒下了,昏迷不醒。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勉强苏醒过来,此时,他已经整整睡了14个小时。罗兰上校在他旁边打着瞌睡,头靠在椅背上,嘴微微张开。他刚一动,罗兰立刻醒了过来,擦了擦脸,打着哈欠。“哦,劳伦斯,你醒了吗?你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艾米莉来找我,说可怜的泰米艾尔焦急得心都快碎了,你到底为什么给了他这样一个便条啊?”

劳伦斯拼命地想自己到底写了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他完全失去了记忆,对于前一天发生的事,他几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然而只有中心的最基本的要点还扎根在他的脑海里。“罗兰,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我说什么了。泰米艾尔知道我要和他一起走吗?”

“哦,现在他知道了,我来看你之后,兰顿都告诉我了,但他确实没有在这张纸上发现这一点儿。”她递给了他一个纸条。

这是他的笔记,还有他的签名,但是内容完全不熟悉,而且很荒谬:

泰米艾尔:

不要害怕,我要走了,天子不能容忍拖延时间,巴

勒姆让我离开。忠诚会带我们走!求求你吃点东西。

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