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什么?快说!” 安羽瞳表现出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不耐烦,殁初晓略微吃惊,难道刚才等候的不耐烦此刻都撒在镜妖身上才爽快吗?
水镜妖显然被他的态度所震慑,那冰冷的眸子仿似有尖刀射出,“只有当姐妹在一起时才能保持心境平和,不然就会……”镜妖突然低声哭了起来,“不然就会干出自己无法预料的事。”
万事万物都得有相对的两面,只有矛盾的双方维持平衡,才能使世事维持正常面貌。初晓突然想起书上的这句话,对水镜妖产生了一丝怜悯。
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吧,妹妹被吸血僵尸抓住,以此为要挟,要她不断弄来生人供其吸食,为了解救妹妹,为了重新恢复平衡,她这样做了,可是却不知自己已离自己的希望越来越远。
如果不是妹妹的离开,平衡被打破,她没有丧失理智,这些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你以为这样吸血僵尸就会放了你妹妹吗?他只会要求你提供更多的人类!”殁初晓忿忿不平,眼中火光闪现,“哼,这个吸血僵尸,太可恶了!要是让姑奶奶我逮到,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安羽瞳用手揉着太阳穴,脚步有些飘虚。紫暮言就在他身旁,关切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只是……只是刚才打斗的有点累了。”羽瞳强撑着精神,问镜妖,“那僵尸换牙又是怎么回事?”
“他只说月食之前要找到合适的血液,每次找来的血液不对,他的牙齿就会自然脱落,然后马上长出新的来。其他的,我就没敢多问了。”水镜妖越来越虚弱,身体逐渐透明。
殁初晓下意识地想给她输送灵力,让她不至于魂飞魄散,可却被羽瞳拦住了。
默一看飞到嘴边的肥肉又要飞了,赶紧拿出收魂珀,初晓却喝止说:“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认识那个吸血僵尸吗?你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帮你把你妹妹救出来。”
水镜妖仿佛看到希望,眼里闪烁着感激的泪光,“他是……”那个名字几欲脱口而出,羽瞳却暗自掐诀,银网一下子收紧许多,水镜妖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彻底击溃了!
只见幽蓝色的星星点点在空气中游弋,仿若盛夏的萤火虫,朝天际飞去,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
殁初晓突觉感伤,水镜妖是可怜的,但又是可悲的,而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个可恶的吸血僵尸。
她朝着天际大声喊了起来:“我一定会把吸血僵尸找出来,救出你妹妹,你就安心吧!我殁初晓说到做到!”
语毕,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可默却摇了摇头,轻声在初晓耳边说:“水镜妖都是并蒂而生,其中一个死去另一个也活不了。”
初晓觉得心中愈发绞痛,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原来,善,也会酿成大错。
初晓看了看羽瞳,他有些魂不守舍的,她拍了他一下,羽瞳才恍然回过神来。
“线索虽然断掉了,不过别太在意,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你身体不打紧吧?”初晓言辞间溢满关心。
紫暮言一听,撅起嘴巴看向别处。
默哂笑道:“嘿嘿,有人吃醋了”
紫暮言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嘿嘿,有猫胡说了”
殁初晓哭笑不得,擦去眼角余泪,毫不害羞地将羽瞳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羽瞳被他这一举动着实吃了一惊,刚开始全身生硬得几乎不能协调行走,后来就完全放松下来,任由她温热的身躯贴着自己,那是一种最亲密的信任。
此时,他想着偶尔能这样也挺好的。 心中悄悄生出些期待。
回来的路上他们见到地上的枯叶间有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默用猫爪子拨出来一块,仔细一看,原来是些镜子的碎片,该是那些遇害的学生留下的。
默猜想那些突然杀出来的鬼火很有可能就是在初晓净化怨气时躲藏在这些镜片里躲过一劫。它们强烈的怨力这般强盛,连碎银祭都拿它们没辙儿。看来那吸血僵尸该是有多么凶残狠毒。
水镜妖说他要在月食之日前找到合适的血液,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呢?
变成人吗?不会,以往的案例中没有月食之日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连她这个死神都不晓得。
默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三人一猫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此刻,一个诡异的黑影自树影中浮现,一颗尖牙悄然落地。
水镜妖风波过去,校园里又恢复了久违的平静。旧水房被完全关闭,新水房扩大了规模,新添置了不少镜子。
只有情人林成了禁地,没有清洁员愿意去处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迹,即使是在白天。
这样一来,紫圣荣下令将情人林用栅栏圈住,修了一道大铁门,上挂大锁,任何人不准以任何理由进入情人林。
殁初晓从紫校长那儿敲了一大笔,买了个七十寸的豪华家庭影院送给紫暮言,作为借出豪宅的谢礼。紫暮言欣然接受,却发现他家根本放不下这么大的屏幕。
最后只好捐给艾羽学院,每天在一群美女的簇拥下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地扯嘴皮子,叽里呱啦地八卦,紫暮言还蛮自得其乐的。
默以零业绩华丽丽地回地狱复命,与哥哥的丰厚奖金相比,她的荷包已经落满蛛网和灰尘了。
安羽瞳在初晓的诊所里躺了两天,终于忍不住溜了出来,每次初晓给他换药时,柔顺的头发,光滑的皮肤,以及完美的侧面都让他无法把持,好几次都要面红耳赤,硬是以上厕所为由躲了过去。
安羽瞳,你究竟是有多害羞呀?还是说你想在她面前保持你冰块般不苟言笑的印象?拜托,女孩子不吃这一套的啦!
日子就像流水一般滑过,初晓的医务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还获得了年度最佳护士称号,当她把奖状高高挂在医务室墙上,眉开眼笑地欣赏时,一个女学生突然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快去……出大事了……我们班主任……她晕倒了!”
初晓一听,觉得事情严重,赶紧拿过急诊包,和米姗一起跟着那名女学生朝教学一楼跑去。
女学生所在班级在四楼,门上腐蚀斑驳的铜牌浮雕着四零四,看上去让人觉得不舒服。
在进门前,米姗拉了初晓一把,似乎在害怕着什么,踮起脚靠近初晓耳边,神秘兮兮地嘀咕:“初晓,不是我说,这个班我们最好别进去。”
初晓皱起秀眉,大为不解,“为什么?先别管这个了,救人要紧!” 她甩开米姗就要往里走,却又被她拖住。
那个女生在门口看两人不敢进来急得直跺脚,眼泪都要出来了,带着哭腔喊道:“我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戚老师吧!快救救她!”那央求的语气让初晓过意不去,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护士的责任,哪有推辞之理?想必那名老师很受同学们欢迎爱戴,不然她不会如此恳切相求,仿佛是自己的母亲晕倒一般。
“米姗,你放手!你不进去也罢,让我去!”殁初晓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不行!我是为你好呀!”米姗也急了,脸涨得通红,眼睛不断瞟着那名女学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404受了诅咒!擅闯入者会遭报应的!”
“胡说八道!我倒要看看进去一下会死怎么着?”殁初晓鼻子哼气,大步大步地走了进去。
走到一半,那名女生突然回过头来,以一种惋惜或是悲悯的眼神望着初晓和米姗,那感觉甚是奇怪。
好像真的会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事发生。
殁初晓定了定神,就算米姗说的是真的,那也奈何她不得,她可是大名鼎鼎月入千万的驱魔师呀!
这么一想,心里踏实许多,教室里齐齐满满坐着五六十个学生,没有一个不关切悲伤地注视着初晓,好像所有的希望都系于她一身。
妈呀,要不要这么深情?初晓心里感叹一句,这个老师看来还真不赖。
女生所说的戚老师此时正静静躺在讲台后面,左手还握着半截粉笔,应该是上课板书时晕倒的。
面容苍白,因痛苦而眉头紧皱,牙齿狠狠咬着嘴唇。右手紧紧捂着胸口。
左撇子班主任,哟呵,还真少见。初晓仔细端详下,发现她的眉心上长着一颗黑痣。
如果只是睡着的话,定会是一副安详宁静美丽的面容,给人一股安心的力量,初晓想,这些学生也定是为这股深入人心的力量所震慑。
初晓翻开她的眼皮观察瞳孔,没有放大的迹象。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一股让人心慌的目光从那纯黑色的眸中射出,这种感觉来得太快太短,以至于初晓认定其为自己的幻觉。
也就是在这一刻,初晓触碰到她的身体时,一些异样的感觉从指尖传递至心,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用指头去碰一个蜡人的感觉,明明知道没有生命,却意外地感受到一股生气。
初晓有半分钟的恍惚,她正在思考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此前都不曾有过。女孩儿喊了她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接着做了一些急救的措施,不久120来了,将戚老师送去了医院。
当自己的事做完后,那种感觉还是缠着初晓不放。
回医务室的路上,米姗一直低着头,眼里流转着歉意,两人许久都没开口。走到医务室门口时,米姗低低地吐出一句“对不起”,结果让初晓愣了神,继而会心一笑,拍了拍她一下肩膀,“没关系,这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何况戚老师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体力不支外加贫血昏倒罢了,不必自责。”
听她这么说,米姗又露出笑脸,去忙自己的去了。
可初晓还是愁容难展,她想自己有必要去看看那名戚老师。
不过现实总是出乎意料,404的传说如同瘟疫一般在校园里蔓延。
先说说之前的恐怖流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