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医疗车就到达了J市，在预订好的旅馆放下了个人的换洗衣物之后就继续向着F乡出发了。
一路颠簸，到达F乡境内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多了。
F乡算是一个旅游景点，但是同时也不全是，来这里的全都是艺术专业的学生，大多是来写生的。主要集中在三四月份不是很热，蚊虫也不是很多的时候来，现在这里算是一个很冷清的季节，基本是没有什么外来游客的。
医疗车开到F乡环山路的一半就停下了，再往前道路就不够让车子开过去了，勉勉强强就是两个人并排的距离，这又是山路，司机也没有胆气在这样的道路上驾驶。于是林晟一行人只能步行前进，司机和车在原地等待。
林晟在车上就换上了防护服，只带了林爸的设备箱子。
其他人则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穿上防护服，所以都是拎着两个箱子前进。
F乡虽然是在群山之中，但是附近的山势并不是很高，半个小时后众人就已经看见了“F乡欢迎您”的牌匾了。
林晟掏出手机，却发现虽然这里有信号，却没有网络。5G网络在这边直接就变成了E，而且还是时断时续的那种。
拨号打给林爸，虽然打通了，但是声音断断续续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听出对面在说什么。林晟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这样，到最后干脆就是打不通了。
“嗨，盘山公路上没有信号的，到乡里才有，等会儿我们进了乡就能打电话了。”旁边一个白大褂青年好意提醒道。
“哦。”林晟收起了手机。
“诶，你就是林教授的儿子吧？我叫丁隆，林教授13届的学生。”白大褂青年伸出手友好地道。
“嗯，你好，我叫林晟。”林晟伸手和丁隆握了握道。
丁隆很健谈，简短的交谈中，林晟了解到其实医院里的患者情况其实是非常糟糕的，丁隆在观察患者的病理切片的时候发现两个患者神经细胞和肌肉都出现了严重变异，他们神经表面的很多感知神经都失效了，并且肌肉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经失效意味着两个患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受，包括疼痛。而按照肌肉结构的变化测算两名患者可以使用正常人两倍以上的力量。这两个发现让院长和林爸都非常震惊，他们猜测这种变化很可能是人类进化的一个契机！所以才如此兴师动众地派了这么多人，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把病毒源带回去做重点研究。至于实地调查只是一个表面工作而已。
“大家加把劲啊，前面就是F乡了。”陈老身子骨很是硬朗，几个年轻人都跑的气喘吁吁的，他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带头在前面吆喝着。
“好嘞。”众人应和着，就算已经很累的人也咬咬牙加快了脚步，连陈老这快五十的老人都脸不红气不喘的，他们也不好意思拖后腿。
林晟对于这样的山路是挺习惯的，在上大学期间，为了写生，林晟可没有少爬过山，F乡的山路算是小意思了。
5分钟后，众人都已经到了F乡。
奇怪的是，这满眼的村庄和水田却没看见一个人。村口的菜田也荒了大半，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一样。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一样。林晟暗暗警惕起来，他走到陈老的旁边道：“陈老，这里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你看着菜田还有这水田，似乎都很久没有人搭理过了啊。”
林晟其实很想直接跟陈老说这村子里可能全部都是狂犬病患者，我们进去可危险了。可惜的是，他没有证据。
难道说我梦见了世界末日？他们要是相信那才是笑话了。
“嗯，是有点奇怪，不过我听说这边夏季老乡们会进林子收山草卖钱，这可能是进山好几天了，所以地里荒了也没有人管。”
“那也不会啊，总要有人看家才对，总不可能一家子全上山吧。”林晟继续旁敲侧击。
“肯定不会啊，可能留在家里的都是些老弱，没有能力治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陈老奇怪地看了林晟一眼，可能是觉得林晟有些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简单回复林晟之后就没有再理会林晟，转而招呼众人道。
林晟无奈。
毕竟这是和平年代，基本上没有人能想到有一场毁灭了一个乡镇的灾难的发生。所有人都安逸惯了，没有了危机意识。
若是换成战争年代，这样的安静怎么样都会让人警惕。
林晟没办法，只能跟着众人走，所能做的不过是提醒一下丁隆注意安全，不过看丁隆一副世界和平的样子也知道，他说了和没说是一样的。
林晟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队伍最后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尤灵灵，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提醒了一句：“等会进村子注意安全。”
尤灵灵抬头盯了林晟一会儿，林晟不适应的回过头去，良久才听见尤灵灵低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谢谢。”
走过了水田，进了村，村子里也是异常的安静，安静得林晟脊背发寒，不管是住宅还是商铺都是大门洞开却空无一人，但是众人都接受了陈老的村民上山说，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
林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是没有网络，不过倒是有信号格，林晟赶紧给林爸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不过对面的声音确实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办法听清对面在说什么。
林晟挂断电话，给林爸发了一条短信，可惜的是短信根本就发不出去，loading的圈圈一直在短信旁边转着，却没有消失。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林晟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如果能实时地联系外界，就能合理拿到证据，并通知外界及时做好准备。
这样的话只能等半个小时后林爸收到林晟给他的定时邮件才可能有援救队。那也只是有可能，因为那份邮件只是一份毫无根据地猜测，并且还是在林晟没有来的时候写的，就更加没有说服力了，很大的可能会被当成儿戏作废。
现在林晟除了跟着前进别无他法。
陈老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人，终于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他找了一家超市走了进去，林晟也紧跟其后。
超市里很昏暗，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达到了五米之内不见人的程度。林晟环顾四周，发现这个超市不仅没有开灯，竟然连窗帘都没有拉开。
看见陈老走进了超市深处，林晟赶忙去把窗帘拉开，却似乎听见陈老在和谁说话。但是对方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其他人都在超市外面，，那么跟陈老说话的是..
林晟心下一惊，赶忙朝着声源处跑去，可惜已经晚了。
林晟只看见一个僵直的背影朝着陈老慢慢转过身，然后猛地扑向了近在咫尺的陈老！
陈老没有防备，直接被扑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一口咬住了脖子！
顿时，鲜血井喷般冲了出来，漫了一地！
林晟仗着身上穿上了防护服，直接就冲了过去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那人的脑袋上！这力道林晟自信就算是自己在校足球队当主力前锋的时候都没有试过这么用力。可惜就是这么大的力道，也没有能把那人的脑袋踢开！
那人还是在撕咬着陈老的脖颈，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林晟又接连踢了两脚，还是没有能够把那人踢开！
“救命啊！快来人！”林晟拉开了防护服的面罩大声呼喊起来，一边用膝盖顶住了那人的腰，使劲地掰着他的头，但是那人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任凭林晟怎么摆弄就是不松口。
外面的青年医生听到林晟的呼声迅速冲了进来，看见陈老被咬成这样，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帮着林晟拉开那人。
三个男医生拉着那疯子三个男医生拖住陈老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者分开！
拉开那疯子的一瞬间，两个男医生就立刻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双肩，制住了他暴起伤人的势头。这是林晟才看清这疯子的面容，这是一张中年农民的脸，黑黢黢的，原本应该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此刻却像是个杀人如麻的重刑犯，满面戾气，一副逮谁咬谁的样子！尽管此刻被两个男医生控制住了，他的脑袋和双腿却还是使劲捣动着想要挣脱控制咬人。
“狂犬病患者，和医院的两名患者是一样的症状！”旁边的医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的乡亲不会都被感染了吧！”丁隆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正在抢救陈老的医生手上都是一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一个都这么凶，要是全村的人来了，我们那还有命啊！”另一个青年医生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中年狂犬病患者，心有余悸地道。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么，我们现在就下山！”另一个医生说道。
“对！我们现在就下山！陈老也急需输血！而且这样的咬伤有可能让陈老感染上狂犬病！”抢救陈老的医生简单地给陈老做了一个包扎，也参与到了讨论中来。
“那他呢？”尤灵灵点了点被两个医生压得死死的中年人。
“这种患者已经完全失控了，我们不能也没有能力把他带下山。”林晟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样把他晾着？”青年医生问道。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先绑着他，下山之后商量好了营救方案之后再说。”林晟说道。
“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刚刚提问的医生说道。
压住那个中年人的两个医生放松那个中年人站起来，被林晟拦住了：“先别放，让那两个医生穿好了防护服再来换你们，这样安全一点。”
两个医生点了点头，等其他人都换好了防护服之后才和另外两个医生交接。那两个医生从超市货架上找了两条比较粗的尼龙绳，在原来两个医生放开那个中年人的一瞬间就把他重新翻身压住，用尼龙绳绑住了手脚。
然而就是被这样五花大绑着，这个患者依旧还是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像一条蚯蚓一样在地上翻滚着。
有个医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又去拿了一根绳子，把那患者绑在了货架旁边。
“行了，我们走吧。”林晟看见一切都收拾妥当了，便说道。
“陈老怎么办？”一个医生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医生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问，但是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这句话完整的样子应该是“陈老如果在下山的时候发病怎么办”？
这里没有担架，显然是没有办法把陈老抬下去，唯一的办法只可能是背着下山。但是背着下山，对于背着陈老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陈老发病，背着陈老的人必定是第一个遭殃的！
看了看众人的畏缩的眼神，林晟叹了口气，说道：“帮陈老穿上防护服，我来背他下山。”
“这..林晟，万一发病..”丁隆生怕林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连忙出声道。
林晟摆了摆手打断了丁隆，说道：“你推我推总要有人背的，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果断决定，说不定我们能赶在陈老发病之间下山。”
说着，林晟小心翼翼地扶起了陈老，给陈老穿上防护服。尤灵灵一言不发地也蹲下身帮着林晟给陈老换衣服，林晟冲她善意地笑了笑，尤灵灵低下头，默默给陈老整理着防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