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宫乱成了一团糟,到处都可见匆忙跑着的侍女或太监。我想笑,于是我坐在我的屋里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我哭了。先是小声啜泣,接着是泪流满面,最后我干脆嚎啕大哭起来。笑够了,哭够了,抬头,两张惊异得快变形的脸立刻映入我的眼帘。“我没事,你们去收拾吧,把这里能带走的全部带上就可以了。”
“公主府的呢?”鱼儿不知轻重地追问了句。巧儿斜眼乜了她一下,撇撇嘴望向别处。
我笑了,眼光锐利地盯了巧儿一眼,“你去帮我把春夏秋冬的衣服各准备两套,还有那套便服,也带上。其他的依原样搁好就成。”鱼儿咬了咬下嘴唇,似乎不能确定是要她去,还是要巧儿去,我只好点名了,“鱼儿你去,巧儿留在这帮着妈妈整理杂物。”我去四处转了转,像什么花瓶啊,铜鼎啊等等占地方,份量重的统统捡出来,我们是去晋国,又不是搬家,东西带得越少越好,免得减缓了行车的速度,又削弱了保护的力度。
虽然如此精简,我这部分还是需要三辆马车,加上玉刖她们四人和兵丁的辎重行李,天,接近二十辆马车。如此打眼,不是容易招来山贼吗?我要鱼儿去传我的话,玉刖郡主和金镜郡主一辆马车,玉刖的随从减半,两人的仆人合乘一辆马车,金镜的行李搁到我的行李车上;玉羽郡主和坠儿一辆马车,行李合成一车。玉刖不高兴了,带着丫鬟闯进我的寝宫,“夫人好消停,可曾设身处地为他人想过?此去晋国人生地不熟的,不带些熟手和厨娘,水土不服也就罢了,闹个饮食也不周全,岂不是笑话?”
“很好!那你就下一批走吧,到时候你要带上全部的家当也没人说你。”我笑嘻嘻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玉刖狐疑地凝目看了我好一会,“真的?”我讨厌她这副嘴脸,我收起笑容,冷冷地回答道:“难道你以为本公,本夫人只是图嘴上快活?我会禀明父王,等我们到晋国后再派人来接你。”玉刖沉下脸,这一来二去就是两三个月,那时节名位排定,她想不居末位都不成,这也是我急着赶到晋国的原因。“我明白了,夫人叨扰了。”明白就好,不明白我也懒得点醒她,反正对我来说,后宫的名号是虚的,回现代才是实打实我想做的。
快动身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真要去晋国了吗?我努力压下内心突然涌起的强烈不舍,装出很淡漠的样子平静地上了马车。后面的玉刖、玉羽与她们的母亲抱成一团,哭得很伤心。金镜还好,毕竟她都是一个人过的。坠儿却有些显摆,故意插着腰,挺个大肚子在玉刖、玉羽面前晃荡了会,才慢腾腾地上了马车。
玉刖的母亲突然松开紧抱的手,改为拽,拽着玉刖的手,拖到我的马车前。“夫人,”我本不想理她们,可是这是礼仪,我再不甘愿也得遵守。我掀开窗帘,“嬴夫人有事吗?”我刻意省去了中间的“二”字,玉刖的母亲本来绷着的一张脸顿时缓和了下来。她锐利地盯着我,斟词酌句地说:“城里人都说夫人公正廉明,聪明而擅于处事,”给我戴这么顶高帽子一定没好事,我暗生警惕之心。“虽说有先来后到之分,可是也有血统、身份贵贱之分,所以公主是夫人。”哦,原来是为了后宫排位之事。她一定是瞧坠儿有身孕急了,生怕自己的女儿落在后面才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