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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梦靥

“小怡,别生气,今天真的不行,不是为了她,或者……也是为了小慈,哎呀!你就别为难我了嘛,今天真的对我而言是重要的,不为别的,就今天一次啊,乖,以后你叫我干嘛就干嘛!”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男人,那是因为前面有安园,在这所学校里只有他知道他的身份,只有他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所以他在安园面前自愧不如。

“滚开,恶心!看着你谄媚的样子我都觉得恶心,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吧!”小怡转过脸去不愿意看见他。

“邱怡!你给我站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罢休?”他最讨厌女人和自己的哥们儿斤斤计较了,而且他已经不在了。他的事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插手。

她突然怔住了,呆站在那里不动,看来她低估了朋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邱怡,我告诉你,不是因为孝慈的缘故,是因为安园,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允许谁说他的坏话,包括他所爱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没有一点儿犹疑,也不顾邱怡的伤心了。

“凌然,你就是一个走狗!一个为了讨好女人还要找借口的走狗!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她的咆哮被他弃如草芥,不是不在乎爱情,是因为他更在乎友谊。

离开邱怡,他静静地看着简孝慈的每一个动作,为了让她不至于伤感,他时刻乞求上苍不要让她想起。所以,现在他可以轻松的到他的墓地去了。

“安园,我会帮你照顾她的,放心!”

朋友,即使不在了,他仍会坚守承诺。

三天后,他将面临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安恒一,一个从未想过要考大学的人,如今为了哥哥,他放弃了以前的放从,还有他要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女人。

可是今天他需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他一直都认为该赎罪却一辈子赎不了的地方。本以为是阳光明媚的地方,却忽然吹起了夏日难得的微风。

“一少,今天你是上完课就去吗还是……”安泰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是一个让人深深感到压抑的黑洞,让人产生恐惧,安泰眼里的恒一不是这样的,至少以前不是,可是自从大少爷走后,他就很少笑过了。

“准备一辆摩托。”

“是。”

他无法回绝,在安恒一的面前他不过是一个下属,一个懂得照顾主人的老人罢了。他听从他的命令。

摩托车急速行驶在一条阴暗的小道上,有很多时候只有速度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赎罪的需求,只有这种在车上飞驰的感觉才能让他感受到猛烈的刺激。

风,打在脸上,生疼,像一个个耳光,就像那一次,安园走后,他的母亲欧阳秋子居然打了他,这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母亲那样的愤怒,竟然在公开场合打了他,可是他怎么会不记仇呢,以后的日子,他觉得各不相欠,他一生中欠的人只有一个。

三个小时的车程,他终于到了他的墓地,那里是他要求要葬的地方,是他的一个愿望,但是恒一一直不明白,直到一天,他看见了一个东西……一个精致的手工台灯,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精致的东西,平常在家里什么珍奇异宝都见过,可是唯独那一件,安园说过最值得珍藏,他只是隐隐约约知道,那是哥哥的女朋友送的。

墓地,荒草深深,透过桦树林漏下来的点点滴滴的阳光刚好打在他落寞的肩头,稀稀疏疏,叶影重叠交错,恍如隔世,他来到的是天堂。

恒一摘下黑色头盔,缓缓地跪下,放下一束白菊花,赎罪!

他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仿佛,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灵魂出窍了的躯壳,只有他的影子紧紧相随,除了影子,便是这丛林深处的野草。

“哥,今天……我来看你了。”

就这么一句,已经足够,安恒一是多么的敬爱他啊,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失去的不再回来,得到的终究会离开。他从来不会把伤心摆在脸上,但是这会儿,当他叫一声哥哥的时候,他的心完全崩溃了,泪,仿佛这一串串光束刺得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微张着嘴,许久,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好像,无言便是所有,无声胜过有声。

他的发丝已经随着林风的舞动飘摇,凝结着汗水的发丝已经在阳光中蒸发,剩下的是干涸的不可忘记的回忆,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得散去。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凌然站在远处,靠着桦树,看着这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人儿,可是他无法开口,也不能出现,安园说过,这一切都要等他长大了才能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但是凌然却看不下去了,恒一跪在他的墓前已经将近四个小时了,从早上,已经快到中午,可是恒一却只是直直地盯着安园的墓碑,上面没有刻下文字,上面却留下了他所有的目光。

“恒一,对不起,你哥哥不想让你知道,虽然他也不愿意让你背上这杀害他的罪名。珍重!”

凌然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人压抑的墓地,他不愿再看下去,不愿意再看到兄弟俩生离死别,不愿意再看到安恒一那一副赎罪的表情,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切的悲剧。

桦树林,一个少年,一块普普通通的墓碑前,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回到学校,凌然悄悄地去看了孝慈,因为小怡的缘故,他还是不愿意让她伤心难过,毕竟爱情也是大学必不可少的东西。

他看到的简孝慈也异于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