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打情骂俏的甜言蜜语,可是此刻璃烨却感觉不到一点的羞涩与幸福,反而是更多的心酸,内疚。她多想告诉他,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她多想答应他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为他哺育儿女,做一个平凡的幸福小女人。可是,她没办法答应,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和一块冰,互不消融,彼此排斥,她却在冰与火里煎熬着。
强忍着眼泪没有再掉下来,她心一横,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床下,冷静的看着楚奕扬。“奕扬,我没开玩笑,我要走了,离开南熙国,去北逸和亲。”
楚奕扬眼神暗了下,随即笑了笑,:“璃烨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我都多久没洗澡了?”摸了摸下颚,苦笑,“胡子都长出来了,又是一身药味,难怪璃烨不喜欢。我现在就去洗洗,你可千万别再这么气我了?”
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璃烨一把按住了他,“奕扬,你别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璃烨与你今生无缘,请你忘了我吧?”
楚奕扬看向璃烨,此时眼中再没有了一丝笑意,是的,他猜到了,从他苏醒看见她就猜到了。她被打入天牢,不可能无缘无故被释放出来;璃烨再顽皮也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他只是不想面对事实,他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
“不会的璃烨,你不可以离开我,你答应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怎么可以随便放弃?我是不会允许你嫁给别人的,我们走,去一个没人可以找到我们的地方,你不要做公主,我也不要做什么将军,我们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就像是要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渴求不被丢下。
她可以不做公主,可以不要名分,但是她可以丢下母亲不管吗?她又怎么忍心连累他,跟她一起亡命天涯。奕扬,对不起,璃烨今生注定要负了你。
抽出她的手,向后退开几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奕扬,你别傻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真的走了,我娘怎么办?王爷和夫人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楚奕扬支撑着站起来,艰难的向她靠近一步,她却迅速的又后退一步,始终和他保持那个距离,那仿佛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要告诉我你有办法,到时候恐怕我们自身都难保,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
楚奕扬站下没有再动,眼中仍是不屈的神色,“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璃烨,这不像是你的性格,你一向都是敢做敢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这一次要退缩?”
“以前是以前,那时是因为年少气盛,不懂的分寸。而现在我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才知道,原来生命是如此的珍贵,我们又是多么的渺小,当死亡真的降临到头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也是怕死的。楚奕扬,就算我跟你走了,我们以后都要在躲躲藏藏中过一辈子,那些被我们连累的人自不必说,可是你忍心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要背上逃犯的罪名吗?让他们永远抬不起头来做人。就算你做的到,我也做不到。”说出这些违心的话,犹如在心头插了一刀,她知道她的话很残忍,但是她必须残忍,为了他将来少受点伤害,现在只有狠狠的伤他一次了。想起楚奕扬曾经说过得一句话‘明明喜欢而不能在一起,才叫错失,我想那才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没想到那句话此刻却验证在他们身上,也许他们今生只能错过了。
摇摇头,楚奕扬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你说的不是真的,璃烨,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伤害彼此?”她了解他,他又何尝不懂她,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她只是不想连累别人,所有的苦难责任全都她一个人扛。他舍不得,猛的扑过去,紧紧把她桎梏在自己的怀里,“璃烨,别再说这些话了,别再伤害自己了,我看了心痛。”晶莹的泪珠,滑落在璃烨的颈项,温热的感觉让她浑身一颤,欲推开他的手,停在了空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奕扬,知我如你,亦如知你如我,但是我不能,对不起……
用力推开他,“楚奕扬,你不要自以为聪明,你以为你真的能看透我吗?你没听说过女人心海底针吗?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我还不至于未了一份未知感情牺牲掉一生的幸福。南熙国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噩梦,这里留给我的只有痛苦。北逸国强大,自能给我更好的保护,我又何必在这里每天小心翼翼,如坐针毡?你知不知道我受够了这种寄人篱下,唯唯诺诺的日子,在这里我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我要离开,只有离开南熙国,我才能获得新生,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说完,不敢去看那双深情的眼睛,转身出去。
“璃烨……噗……”咕咚一声人体落地的声音。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转身飞扑过来,只见地上一滩殷红的血迹,是如此的刺眼,“奕扬,你为什么这么傻?”蹲下身,颤抖的扶起他的身子,心中一片怆然。
艰难的开口:“傻的又何止我一个。”
紧紧把他抱进自己怀里,她真的非常痛恨自己,竟然伤他至此,让她情何以堪。
“奕扬,放手吧,我们注定无缘。”
“璃烨,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我这就去向皇上奏表,让我出征讨伐北逸,我们南熙国是没他们人多将广,但是我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眼中闪动愤怒的火焰,楚奕扬决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