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然见到霍子铭时,霍子铭已经喝光了两瓶酒,正在倒第三瓶,且优雅仪态尽失,红酒杯被注满,一口饮尽,半敞的白色衬衣口上都满是酒渍。
单面透明的巨大落地墙幕下,本是一片阳光轻洒,映着碧池盈盈,波光灿灿,仿佛身在水底一般,身置其中的帅气男人却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自信满满,半垂的眉眸间,落拓失意一览无遗,淡淡的颓废气息,很容易勾起女人的心疼。
妙然只是更内疚尴尬,站在原地许久,才鼓起勇气上前。
“子铭,别喝了。”
她探身就将他的杯子拿走,酒立即洒在了桌面上,足足三秒,深红的液体流下桌面,他才停手,抬头,看着她的那双风流凤眸有片刻的懵然。
“子铭,你约我来就是让我看你自暴自弃地酗酒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她转身就走,倒是利落干脆。
霍子铭眸底戾色一闪而过,起身就扑了上去,张臂一把将人狠狠抱住。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谈妙然,你够狠心!”
妙然手肘一动,撞上霍子铭下肋,迫其松手的瞬间便脱了身,站到一旁,声音冷淡,似乎毫不受他情绪波动的影响,“子铭,这话太重了,我承不起。”
他抬起头,竟是满眼怨怼不甘,“什么叫承不起?当初在浅水湾我跟你求婚时,你为什么不说你承不起。在我对你抱有极大希望,想要认真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约你你也上了我的车,你为什么不说承不起。那一周时间,你随时都有时间拒绝我,你为什么不说承不起了。竟然就跟那个顾西爵待了一晚,你就对他死心踏地了,为什么?”
“子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
“你知不知道那一周时间里,我抱了多大的希望等着你的答复,你竟然转眼就跟顾西爵搞在一起,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都不接我的电话也不理我发的短信了!最后让我等到的竟然就是你突然喜欢上那个伪君子,还什么女人对男人的喜欢,你……你就那么喜欢当别人的现成妈妈吗?”
他愤怒地叫骂着,甩手扔出个东西,擦过妙然的脸颊砸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看着那个红眸怒斥的男人,妙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和自私懦弱,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子铭……”
一时间,她无言以对,心品百味杂陈。
是谁说过,爱情是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情感。一旦动情,不是天堂,便是地狱么?
她本以为,霍子铭这样的花花公子不会对她太上心,她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不够妩媚也不够温柔。霍子铭以往交往的随便一个女人,都且过她千万倍,她以为他会很容易就对此事释怀。
可是现在现实摆在眼前,她愈发后悔当初的言行。
花花公子也是人,一旦动情,也跟普通人一样,不可能在爱情面前免俗。
“谈妙然,你说话啊!你告诉我,现在你有多幸福多美满?那个顾西爵是如何满足你的……”
他冲上前,双手握住她细弱的肩头,猛力摇晃。
其实他不想这样失控丢脸,可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自尊心严重受挫,让他压抑太久,就忍不住将一腔怨愤都吼了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那样仓促地跟她求婚本就动机不纯,会得到那样的结果也不是没有料到过。只是算来算去,他终究没有算到自己在得悉顾西爵竟然已经跟她注册结婚时,会那么冲动无法控制,那么不甘心,又不管不顾地冲到云染去质问她。
原来,浅水湾的那条儿时走过的路,唤醒了那么多遗失的纯真美好,比他自以为用成熟稳重能够堪负的还多很多,重很多,沉很多,很多……
原来,他也是那么自私的人!
自以为能够掌握全局,却不料情人总是有一双天生能透析一切真假的眼睛,她没有选择他,选择了顾西爵,听说在那场酒宴上,顾西爵毫不犹豫地赠给她数十亿身家财富,确真是他霍子铭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霸道强悍!
他该认输么?
当他冲动地俯身要擒那一直渴望的红唇时,她立即扭过头,挣扎着要逃开,他用力抱紧她不让她逃。
“妙妙,你说过妈妈不在了,你会陪我玩,你怎么可以失言!”
怀里的人身子一僵,终于不再挣扎,却吐出一句让他万分失望的话:“对不起,子铭。我们,都长大了,而且,我……我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把过去的事都忘了,我只有最近几个月的记忆。”
不知为什么,她将连顾西爵都不敢告诉的私秘告诉了他,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曾经拥有过最纯真的童年,他的情感是真的,她只想安慰他,告诉他两人做不了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事情并不是那么令人绝望。
他重重喘息了几声,突然放开她,眼底似有破碎的光影晃动,只一秒,就侧头说声抱歉,冲进了洗手间。她僵立在原地,左手握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才让她慢慢平息下来。
另一方,顾西爵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慕容冬儿的包间,门一开,一团银色人影直直扑了上来。他本想移开,却又怕门外还没走的服务员看到,不得不将人扶住,立即关上了大门,才推开人。
慕容冬儿满脸酡红地搂紧了顾西爵的脖子,哭嚷着,“爵,爵,我爱你,我爱了你五年啊,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忍心不要我,我爱你,我只要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