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着之前便架起的细铁丝,一身火红的锦衣,迎着微微缓缓走下,仿佛好似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火红的轻纱遮住了半面姣好的脸庞,轻纱下淡淡的微笑若隐若现。厚重的眼妆,眉眼回转之际,便勾去了无数不能自拔的魂魄。
纯洁与邪恶的完美结合……
一双光滑雪白的三寸金莲缓缓的踏上了舞台,双臂一展,缠在手臂上的丝缎像蛇一样灵巧的向着远处滑去,又在半空中被蓦地收回。
啸声开始渐渐的急促,舞台上的人儿也随着啸声快速的旋转、跳跃。
一步一莲花……
啸声渐渐舒缓。正当众人都以为这一舞快要结束,心生遗憾之际,忽然从二楼雅间中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凭空一扫萧的凄凉,带来了星星点点的欢快。
“呵!”黛芸挑眉轻笑了一声,心中明了。
“英英妙舞腰肢软;
章台柳、昭阳燕;
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
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佩环微颤;
乍入霓裳促遍;
逞盈盈、渐催檀板;
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
算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断肠。”
不同于一般歌妓的清丽嗓音,与笛声完美地融合,回旋在大厅的上空,久久不息。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曲落定,一直在空中纷飞的丝缎也随之回到黛芸的手臂上。
静,大厅一片寂静。
黛芸抬头,朝着立在雅间门口的楚子灏优雅一笑。
楚子灏点头回笑,放下手中的玉笛,单调鼓掌声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起。
众人蓦地被惊醒,接着就是由衷的赞叹,掌声愈来愈热烈。
黛芸勾起唇角,弯腰致谢,那一抹淡然恰到好处。纵然是身着红衣,也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孤傲。
深深的震撼,每一次的上台,都是一次震撼。王妈妈已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庆幸,庆幸当初她选择了寻芳楼。
黛芸走下了舞台,看见兮儿正痴痴地立在舞台下,不由地用食指轻点了她的额头,笑道:“傻啦?”
“小姐,真的好美!”兮儿还是恍惚道,“真的像是天上的仙子!”
“是么?”黛芸收回了笑脸,眼中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和无奈,低低地叹息,“像仙子又能怎样?”
“小姐,你在说什么?”兮儿终于从她所创造的梦境中惊醒,疑惑地问道。
“没。”黛芸深呼吸了一口,“帮我去准备些热水,我累了。”
“是。”
“小姐。”距那日惊世一舞已过去很久了,但京城中还是不断有人提起,并津津乐道地评论、赞叹。
黛芸明显心情很好,唇角一抹微笑明亮了整间屋子:“看来我又起迟了啊!”
兮儿不屑地撇撇嘴:“小姐你哪次起早过的?”
黛芸也不恼,只是故作沉思装,过了一会似是有结果的点了点头:“知我者,兮儿是也!”
被黛芸这样调笑多了,兮儿也习以为常了,没有停歇地做着手中的事情:“风影少爷那儿来消息了,刚好三王爷在,便给他看了。”
黛芸听了,快速的梳洗一番后,小跑到后院。只见来人一袭淡青色,亮黄色的烫边泄露了他尊贵的身份。
“子灏!”黛芸悄悄地走到楚子灏的身后,忽然一拍他的肩膀,“谢谢你。”
楚子灏配合默契的装作一下,然后双手一揽,将黛芸拥入怀中:“谢什么呢?”
“上次的表演,你的笛。”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弥漫着暖暖味道。
嗅着怀中的女子淡淡的清香,楚子灏闷闷地回道:“我不想要你谢我!”
“嗯?”黛芸疑惑地抬头,见他略有些不爽的神情,心中顿时明了,便也毫不客气,“那你下次多帮忙吧,最好是多在寻芳楼里在银票!反正你个三王爷也不缺这点儿钱是不?”
“额?”楚子灏低头见怀中的女子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不由无奈的摇摇头,“风影的信你不看么?”
“没啊,我只是看你什么时候记得给我而已!”不愿承认自己见到楚子灏时激动到什么事情都忘了的心情,黛芸尴尬的狡辩道。
楚子灏没发觉她的异样,将放在石桌上的信替给她:“那,小笨蛋!”
黛芸不满地嘟着一张嘴,缓缓的将信封打开,一脸的淡定。
“感觉好似一切都是在我们黛芸大小姐的意料之中啊!”楚子灏在一旁,不由的调侃到。
“那是当然!”黛芸自豪的一甩散落在额前的零碎刘海,“还是我特地嘱咐风影保留实力,点到为止,不要去抢这盟主的位置。当然,他也做到了,做得还不错!”
“那这次武林大会的盟主是”
“降日阁的阁主日落。”黛芸缓缓道,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好奇怪的名字!”
“降日阁?”楚子灏不相信的再次问道。
“你知道?”黛芸反问道。
“嗯。”楚子灏点点头,随即回忆道,“降日阁原是为保护皇上安全,探查各国机密而建立的。但在一百多年前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背弃了皇族,成为江湖中一大帮派,亦正亦邪。但是降日阁从来都是十分的高傲,不屑与江湖人士齐名,像这类的大会更是从未参加过,这次却”
“是有些奇怪。”黛芸低头皱眉沉思着,见无法猜测出其中的原因,便也不再去想,“顺其自然把,只要对冥风阁无害便与我无关。”
深夜,降日阁内。
灯光昏黄。
“神职大人,这里是现江湖上所有大小门派的资料。”殿下之人恭敬地将手中厚厚的一叠资料奉上。
“有劳大长老,下去把。”殿上之人全身皆隐藏在一袭黑袍之中,秀长的、纯白得有些透明的手指从黑袍的庇护中伸出,接过资料。
“不麻烦不麻烦!如神职大人还有事情需要小人去完成,尽管吩咐,小人一定竭尽所能!”降日阁大长老邛俅卑微地讨好着,伪装的面具下是已被恨意和恐惧扭曲的心。
我邛俅何时这样对人卑躬屈膝过?小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我所受的屈辱百倍、千倍偿还!
“哼!”神职似是读懂了邛俅的内心所想,冷笑了一声,冰冷的话语在空荡的大殿中久久徘徊,“还望大长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挑战我的耐心!”
邛俅被这话语惊得不住颤抖,好不容易才压制心中的恐惧,俯身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才退下。
“阁主。”神职淡漠地拿着资料走入后室中,漠然的看着半躺在榻上呼吸有些急促的人,“这里便是阁主所要的资料了。”
日落木然的接过资料,一张一张仔细地翻看起来。
神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便对了!阁主若是乖乖的,神职也不用费心了!”
说罢,转身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数月后,寻芳楼。
“诶呀,芸丫头,快快快!!!”王妈妈不住地催促着,“可不能让那些达官显贵们得罪了。听说啊,那靖王爷今日也会来看你表演呢!”
“靖王爷?”黛芸挑眉浅笑,小声的问着身后正纠结着绾哪一个发髻才好的兮儿,“就是那个委托‘冥风阁’刺杀子灏的那个男的?”
“嗯,便是他了!”兮儿盯着镜子里的黛玉好一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欲着手拆了,再换一种。
“诶呀!”王妈妈似乎发觉问题不是出在黛芸身上,而是她身后的这个小丫鬟,“好了好了,挺不错的了!快啊,别让那些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