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2
语毕,萧若雨与上官宣皆笑了起来,泠雪亦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水灵的双眸沁满暖意,萧若雨微凛,爽朗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转眸不再瞧她,只是神色认真的盯着棋盘。
萧若雨的棋艺虽不及上官宣,可此时,上官宣却是落后半子,白色棋子成包围之势,似是将颗颗黑色棋子围了起来,可黑色棋子却是见缝插针,处处牵制着白色棋子,气势之上不输白色棋子。
越到最后,局势越发的复杂,落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泠雪在一旁看着也有些着急,却用不甚明白,从整盘棋子来看,白色棋子明显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可为何萧若雨每落一子都分外小心,每每都要思量半天。
暗叹,轻摇头,起身走到正在细细煮着的茶水旁边,茶的清香之气便沁入鼻端,将煮好的茶水倒入水杯中,又添了几许水进去,这里头煮的是新进贡的茶叶,要细火慢煮,不能像一般的茶那样,煮好水之后直接沏茶,所以费时也较多。这种茶叶长在高山之上,每年才得几株,甚是难得,只怕也只有皇宫里的人能喝得到。
“老师觉得眼下该怎么办才好,我是有意让老师担任右相一职,可这样就会让老师过于劳累了些,再加上梅姑姑现已有身孕,更不该让你处理这么多的事情。”萧若雨轻声说道。
上官宣轻笑,落下一子,局势似乎立即发生了转变,连收了几颗白子,萧若雨微愣,看着已被黑子杀出的一个空隙,眉头微皱。
“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担任右相之职。”上官宣道。
萧若雨抬眼瞧了他一眼,清俊的面容之上是轻柔的笑意,垂首看了看棋盘,似有明白了什么,道:“老师的意思是我舅舅?”
上官宣轻点头:“自古以来,朝中最忌武将当权,武官一直都受文官的排挤,忌讳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当权会引起叛变,想他们戎马一生。杀敌无数。保家卫国。建立无数战功,能在战场上受重用,在官场上地位较之文官要低许多。身为帝王者,大多数疑心很重,更惧怕的是那些大将一旦在朝中拥有实权之后便会起兵造反,其实这本就是无稽之谈,是他们疑心过重罢了,连那些保家卫国。拼死杀敌的将士们都不敢重用,但是,不是但凡手握重兵者皆会有异心造反的,反倒是因帝王对武官所采取的种种压制措施,而日渐引起的矛盾,激起了他们郁郁不得志的愁绪,才会生出叛变之心。”
“老师的这番话不无道理,但是,如若那些人没有造反之心,又何来造反之举,他们保家卫国,保的是生养自己的国家,护的是生生父母与万千百姓,可一旦造反叛变,杀的却是当初信誓旦旦要保护的人与家,家国天下,只怕在许多人心目中,天下才是最重要的。”
上官宣道:“人心最可怕,一旦有了私心,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断情绝义,不达目的不罢休。凡事有利则有弊,重用武官,大可一洗他们多年的抱怨,亦可收复他们,可一方面又该担心他们是否会心存叛变之心,处处得防。”
萧若雨道:“舅舅身为大将军,手下猛将极多,且都是其心腹,手中握有我玄国大半的兵马,我亦忌他三分,当年母妃之事只怕令他耿耿于怀,虽然父皇查明真相之后还了我们曾家清白,可那段时间真就是多灾多难,母妃难产而死,祖父熬不住去世,没多久,祖母也跟着去了,曾家便只剩下舅舅这一脉,这些对他的打击实在是不小。这些年来虽然我每每总会找时间去看望他,可彼此间却总有些隔阂一样,唉,看见他,总是有些担心的。”
泠雪拿了茶水过来,递至萧若雨一杯,萧若雨扯起一个笑容接过,泠雪亦对着他甜甜一笑,转过头去,又递了一杯给上官宣。
“大将军既是你舅舅,他又怎会害你,毕竟你是他的亲人,还是他唯一的妹妹留下的骨血,他怎么舍得去害你,你该相信他才是,亲人之间哪有什么仇恨,再说了,当年的事情也怨不得先帝,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他们平反冤情,亦可见他对曾老将军的照拂与信任,或许你该去找他谈谈,许是你胡思乱想了呢!”泠雪轻笑着说道。
她虽不曾经历当年的事情,可这些事情亦曾听木逸清提过,当年曾老将军被冤枉与绮胡通敌,有叛变之心,先帝念其劳苦功高,立下战功无数,判其家人流放,萧若雨的生母曾若兰因怀有身孕而免遭流放,却被打入冷宫,难产而死,后来先帝查明事情真相,为其平反,曾老将军却不幸离世,曾家虽恢复荣耀,却不复当年地位,曾家只余曾若辉这一血脉苦苦支撑着曾家,直到今日的大将军之位,其曾家军的名号何其响亮,杀敌无数,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
上官宣亦道:“泠雪说得对,你与他这般亲密的关系,他怎会存有害你之心。”
萧若雨轻点头,心念电转之间似已相通了什么,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轻笑着拿起茶杯,揭开茶盖,袅袅之气升起,茶的清香扑鼻而来,闻之心神一荡,极其舒适,轻抿一口,甘甜,一股凉气沁入。
“泠雪似乎越发的聪明了,木伯伯与上官老师调教得真好,倘若你们日后开一所学堂,定能造福于天下,为玄国培养不少人才。”萧若雨笑道。
上官宣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为何没有想到这件事,早该想到这么办了,你木伯伯整日现在家中,亦无聊得很,不若开办学堂,教些孩子读书识字,亦是极好的,此等好事,怎没早些想到呢。”
萧若雨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想不到竟做了件好事,如若木伯伯同意,我便寻个好的位子,建立学堂,不过,我们这学堂当特别些才好。”
“如何特别?”上官宣与泠雪同时问道。
“无论有没有钱,只要愿意来读书识字,便都可以入学堂上课。”萧若雨道。
上官宣与泠雪都赞其主意好,三人竟是一拍即合,大有立马着手此事的意味。
一盘棋下完之后,三人闲谈起来,有谈起近来人人乐道的改制后宫制度之事,亦有谈到开立学堂之事,说得津津有味之时,府里的丫鬟翠玉过来请了上官宣去水月阁,说是梅姑姑有事找他,无奈之下,只得舍了这兴之所至的话题,匆匆的赶往水月阁去。
待上官宣离去,萧若雨便笑说:“看来娶妻生子还真是麻烦事,难怪秦叔叔那会儿会说女人怀有身孕之时是最麻烦的事情,一来脾气大,得事事迁就,二来心性古怪,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思难测,想来老师该要受罪了。”
泠雪却不以为意的辩解道:“难得公子竟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可公子却是天底下娶妻最多的人,照公子这话看来,公子亦是最受罪之人了,可依泠雪看来,大抵是有些自作自受。”
话一出口,便觉得话说得有些过了,极是不敬,面带歉意的看着萧若雨,如若萧若雨与一般的帝王相同,他便不会下旨改制后宫制度了,直将后宫人数大减,歉疚的同时又生出一抹难言的酸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