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淘尽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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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七月流火(完结)

(2011年夏)

新婚三天后,郝放陪廖然回了一次娘家,两人开始旅行结婚。

第一站去的是省会。还是二十年前的那家宾馆,两人又一次去了广场对过小巷,当年的非法诊所现已经建起了三四十层的高层住宅楼,往日的景象已是物是人非。

然后廖然陪郝放去师大和财大学校,寻找郝放生活的足迹。两所学校的大门重建了,宏伟而气派。昔日低矮破旧的教学楼已是被极具现代感的高大教学楼所取代,昔日的中文楼现在已经过改为人文楼。原来细石渣的大操场也是换成了塑胶跑道,绿茵茵的足球草坪。

二十年逝去的不仅是年华和青春的容颜,二十年尽可以改变历史的印痕。那个昔日水灵灵的少女廖然,现在虽然风韵犹存却不免留下了岁月的沧桑。那个曾经纤弱的青年如今也是带着岁月的风尘,嗟叹世事的变迁。

青春正如那绿意黯然的春天,也像那个姹紫嫣红的初夏,是那么让人憧憬和期望。然而青春之树已然暗绿,青春已悄然从两人身边远去。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热烈如火的夏天。

七月流火,热得是那么的无遮无拦、热的是那么猛烈奔放、汹涌无边。

七月流火,热的是那么激情四溢、热的是那么斗志盎然、奔腾向前。

郝放爱这火热。他从廖然的眼睛里读到那火热,从她的身体里感觉到那火热,从她热烈的爱里体验到那火热。郝放爱这火热。他从社会发展中感觉到火热,从民族蓬勃的精神中感觉到火热。

火热是什么?火热是激情、是斗志、是奋进的号角、是前行不竭的动力!

火热是什么?火热是勇往直前、是壮志凌云、是中流击水、是矢志不渝的精神!

廖然陪着郝放在师大校园里漫步,感受到了郝放汹涌的心理波动,“郝放,想什么呢?这么深沉?”

“廖然你喜欢这火热的七月吗?”

“你呢?”

“我喜欢”

“你喜欢的,我当然会去喜欢。”

“你喜欢我的火热吗?就不怕我给你烧化了?”

“要烧化了融到你心里去,烧化了也无妨!”

“难道现在你没有在我心中吗?你还想让我给你整个人都装到我心里去?”

“你想的美,你倒不怕撑死你!咱们什么时候去北京?”

“今天我们就走,还住我们曾经到过的那家地下旅馆。”

“烦人,二十年了,你还想着那歪诗呢吧?”

第二天凌晨,两人赶到了北京。昔日的地下旅馆已经关门营业,而是在它上面盖了一栋三十层楼高的四星级饭店,蓝天大酒店。

带着遗憾两人住进了酒店。凭着记忆二十年前住的是808、809,两人想定808时,客房经理说早就订出去了,只好住到了1808。

刚一进门,郝放就对廖然道,“廖然,给我回放一下二十年前的镜头呗。”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怕是你没往日的那种兴趣了吧?”

“你以为我对你最大的兴趣在哪儿?”

“在哪儿?”一边说,廖然一边举起枕头要砸郝放。

“你以为我要说哪儿?你心里和苏轼一样的水准,有不干净的东西!”

气的廖然终于把海绵枕头砸过来。

“郝放,你坏!”

“廖然,二十年前你就说我来着,我还真找到了当年的那种感觉。”

“你快说你的兴趣是什么?找到了哪种感觉?”

“枉你等我了二十年,你还不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大劲头儿?我们最感兴趣的,最在乎的是对方的心!”

“这就是你放不下我的原因?”

郝放未知可否继续说道,“现在世俗中有很多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你认为什么是真爱呢?”

廖然犹疑了一下道,“我觉得真正的爱情就是两个人之间心与心的相通,信任。两个人之间相互之间的付出。”

郝放打断她的话道,“真正的爱情是不求回报,独自相守,是希望对方获得幸福。这种爱就是真正的爱。”

廖然又举起了枕头,“郝放,你又耍坏,你是不是在说我?”

“这一点有谁能够做到了?却只有你整整坚守了二十年!”

“郝放,你别把我说的那么高尚好不好,你还记得我说的一句话吗?”

“哪句?”

“就是我送你的《基督山伯爵》上我写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写的‘我恨我所恨,爱我所爱’”

“对,就这句话。在我15岁就失去了身子,做了小产,被人拐卖,但你竟然一点儿也不嫌弃我。当时我感觉到你对我特别的喜欢。我躲开你,其实我是没有信心。我希望能给你留下一份儿美好的记忆。我怕将来会失去你,失去那份儿珍贵的感觉。你知道吗?我当时的内心是多么的敏感和脆弱?我连自己都瞧不起了自己,你却还拿我当宝贝似的珍惜我。你对我的好,在那些日子里已经达到了极致!你尊重我,喜欢我,讨我喜欢,甚至为了保护我不惜以命相搏。所有我梦里想到的能对我的好,你都做到了。这份宝贵的东西我不想丢掉,你知道吗?

我害怕有一天你得到我的一切了,同时也会失去对我的珍惜。我害怕我失去已得到的东西。我没有这个信心能留下你,所以我决心用后半生为你坚守那份弥足珍贵的爱。而且我决心用我的努力,对我所憎恨的人要血债血偿,二十年,我也做到了。”

“廖然你以为我真的就在乎你年轻时犯的错误吗?你是被骗的受害者,我应该怜悯才对。而齐晓红和我结婚以前是何等的纯洁,直至结婚的时候甚至连其他异性的手都没有握过?但结果如何了?还不是在结婚后没有抵制住诱惑?竟然和我的敌人去红杏出墙!这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无知,而是丧失了道德的底线!我岂能饶恕?”

“郝放,你也别怪齐晓红。他那样做还不是因为你心里没她,他有意气你的?”

“要气我?能拿自己的贞洁去气我的吗?对了,齐晓红现在怎么样了?你有她的消息吗?”

“张德胜把她调到渤海一中了,张德胜现在是渤海一中的校长。”

“你怎么看这个事?“

“我不好说,总觉得她和张德胜有点儿暧昧似的。”

“就是暧昧,怎么?现在还替她遮臊?她曾经在井上时,张德胜就是校长,要不是关系不一般,他能把齐晓红调到渤海一中?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调一个老师进城有多难?”

“我觉得张德胜这人有点儿不靠谱儿,听说和第二个老婆又离婚了,说不准这次就是冲着齐晓红来的。”廖然道。

“张德胜在教育界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可惜在男女关系方面他有点儿不地道。”

“我倒觉得齐晓红怪可怜的。长的也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到现在了还这么飘着。我感觉着她就一直在找真正的爱情,但现在她也不清楚是不是找到了。”

“此话怎讲?”郝放追问道。

“从初中开始她喜欢你,但一直到结婚后才明白,她只是一厢情愿。她对你开始失望,她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到去找一个喜欢自己的,而秦刚那畜生就趁虚而入,钻了齐晓红感情的空子。直至和秦刚结婚后,齐晓红才发现,秦刚哪是真正的喜欢她?他是热衷于征服猎物,玩腻了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又开始四处拈花惹草。

她现在正在找一个她喜欢的,而那人又喜欢她的这个人。这个张德胜或许就符合她的标准,但经历了这么多,她还能相信他吗?张德胜是不是真的值得他信任?如果齐晓红再一次看错了人,她这个人就整个的毁了?我觉得齐晓红是值得咱们同情的,你不能老是埋怨她背叛了你!”

“我不是对她不好,我和她做夫妻可没有做过一星半点儿对不住她的事情,你不用说了,也有其他女孩子对我献殷勤,但我都没有越过底线。”

“这个我知道,但一个女人最关心的就是对方的心在自己这里,别的都不重要。”

“可齐晓红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爱她,心在你这里,即便是结婚后她也是知道的。”

“你以为她真的不在乎吗?她太喜欢你了,所以她能一直忍耐着你心里装着别人,但她却一时半会儿不在恨你、不在嫉妒!她从来都没有放得开!她以为在结婚后你会慢慢的把心交给她。因为她以为,她的身体一直是你的,给了你,慢慢的心也到她那里。结果几年过去了,你连她的身体都不感兴趣,她彻底绝望!”

“我也不是故意的,在我感觉里就一直把她当做妹子的,碰她的身子,我的感觉很不好!我有种愧疚感!所以还不如不碰!”

“还说呢?你这样对人家齐晓红,就是任谁也要和你分心的!你就别老对她的背叛耿耿于怀了!”

“其实除了齐晓红,我心里放不下的还有一个人。”

“是谁?”

“岳冬呗!我们俩的友谊比余侠还早,结果愣是让我送进了监狱!”

“他并没有怨你!我上次替你看望他,他还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栽在郝放的手里我心里更踏实些,不要让郝放耿耿于怀,让他有时间来看看我!’”

“岳冬坏就坏在他太讲哥们儿义气了,为了报答张晓生的知遇之恩,什么坏事都替他扛着!他是生不逢时啊!要是在过去,他也算是一条好汉!你说他和秦刚都被绳之以法,同是罪犯,这人品还有这么悬殊的差别?”

“你不是说,秦刚是高明的小人么?我看这岳冬算是不高明的君子吧?”

“好像我当时和方华不是这么说的,我说为官之途所剩的只有两种人,一为高明的小人,一为高明的君子。而秦刚虽是高明小人不最终也是下场很惨吗?”

“因为秦刚不幸遇到了更高明的君子了!”

“不,不是遇到更高明君子了,他是被正义所打到,廖然你要记住,再高明的小人也总是被历史的车轮碾到脚下,只有正义的事业才是人间的正途,才能最终被历史所证明,才能最终走向胜利的彼岸!”

两人谈论间,一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那炽热的光芒荡涤了夜的暧昧,夜的晦暗,天地间都感受着它的热烈,它的炽烤。一切邪恶的黑暗在这光明大盛的阳光下都是无所遁形。这,就是七月流火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