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淘尽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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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之初体验(1987年寒假2)

郝放在家学的昏天黑地的时候,秦刚也没闲着。他整整一假期在复习功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对学习如此重视的,在他们班好像也找不出第三个人来,而且二人成绩又都是在中等以下,这种成绩还如此用功的除了学校里几个女生,全校恐怕也很难有对手了。

秦刚没有像郝放一样窝在家里,她妈把他安顿在镇上的一个亲戚家,为了让秦刚在那里住的暖和,也为了怕欠人家人情,秦刚妈给亲戚整整拉了一吨的煤过去,还买了一袋米,一袋面。这在当时可是奢侈品。

把秦刚送到这里,是因为亲戚家离外语老师和物理老师家很近。他们答应给秦刚补课。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物理老师姓王,已过中年,头发稀疏几乎秃了顶,整天带着个绿军帽,总是舍不得摘。整天不苟言笑,冷不丁来句玩笑话,却极其损人,让人如鲠在喉哭笑不得。“还乐呢,都涮圈了”,“咧的跟个菜儿包子似的”。尽管对人有点刻薄阴损,对秦刚可是另眼相看。

原来,从物理老师一教他,就开始和老师套近乎。有一天和王老师闲聊,谈着谈着就说到了古钱,说到了袁大头。秦刚就吹嘘自己家里有袁大头,物理老师满眼羡慕。秦刚看在眼里,第二天就给王老师带了两块。难得王老师会对秦刚这般亲热。

英语老师王艳,20多岁,是刚退休的老教师王赋晨的外甥女。高中刚刚毕业,代课两年了,是第一年教初二。第一天来班里上课,秦刚就觉得眼前一亮,她穿着一件火红的小袄,一条瘦巴巴的黑色长裤把臀部绷得紧紧的,身材窈窕,曲线毕露。当她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fire”的时候,丰满的背影正对了秦刚,虽然隔了三排,他依然看得一清二楚,他立刻觉得自己身上也腾起了一股“fire”,长这么大秦刚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既让他惶惑又让他期待的一种感觉。

因为物理和英语在这次考试都不太理想,秦刚妈托人叫两位老师给辅导。上午辅导物理,下午辅导英语。每科两小时,每次一人5元钱。这在当时可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物理老师在镇的东头,每天早晨秦刚要走好长时间才到他家里,他家一处三间土屋平房,比郝放家的还破败。同样屋里也没生火,只在屋地里放了一个隔夜的火盆。到秦刚去的时候,火盆早已冰凉。屋里和屋外一样冰冷,王老师教秦刚却很热情,不知是钱起了作用,还是秦刚很讨人喜欢的缘故,在王老师家辅导气氛到挺轻松的。王老师教的果真就有一套,每天只两小时就能复习半个单元的内容,而且大体也能听懂,这比在学校听课果真效果好多了。

英语老师住在学校,离秦刚住的亲戚家并不太远。从王老师家回来,在亲戚家吃完中午饭,秦刚就会迫不及待的要去学校。当时讲好的两个小时,可每回在王艳老师家都会呆到三个小时以上。

王艳住的是单身宿舍。宿舍里搭着一个名为“扫地风”的火炉,昼夜生着火,宿舍里很暖和,每天在老师宿舍,秦刚都脱了外面的棉袄,穿着一件网格紫毛衣。

这天秦刚吃完中午饭,兴冲冲的赶到王老师那儿,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屋里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王艳歪躺在床铺上。他马上意识到,王老师可能中煤气了。

镇医院,就在高中斜对过,秦刚没多想,背起王艳就往医院跑。

由于送去及时,晕倒时间不大,到医院没多久,王艳就苏醒过来。大夫说要在医院住几天,而王艳坚持要回去。因为住院至少需要一百多元,而她的代课费每月只有40元。他还要供同样在高中上学的弟弟,她怎么舍得花?

见王艳坚持出院,医生也没阻拦,这种事在当地农村经常遇见,中煤气不太严重的很多就回家养病,谁也不期望把钱花在医院里。

王艳想站起来自己走回去,但终究身子还软,脚还没迈上两步,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秦刚一下子从后面拦腰抱住。“老师,我背你回去吧。”

“不,你搀我吧,道儿也不太远”显然王艳知道了,刚才是秦刚背她过来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发烫。。

医生在旁边也劝王艳,“就让你学生背你回去吧”

大夫刚说完,秦刚一下子就钻到王艳怀里,一哈腰就把王艳背了起来,王艳身子挣扎了一下,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眼一闭就由了秦刚蹬蹬的背了她往回里赶。

回到宿舍的时候,门还大开着,屋里扫地风也彻底灭了。秦刚把王艳安顿好,赶紧到学校后勤去找铁炉子。后勤老师没在,就把教室里一个铁炉子拎过来,又找来烟囱,炉具。等他把铁炉子按好,升起火来,又马不停蹄的拆了扫地风。因为是用砖垒的,泥皮也是薄薄的一层,他整个把扫地风从地板上撬了下来,把整个扫地风炉子一点点挪到了屋外,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扬起的一点点浮土,又被秦刚泼了水。生完炉火,又取来墩布,把地板墩了又墩。整整忙了一个下午。

王艳在床上躺着,屋里暖暖的,看着他忙里忙外,她竟无法说出谢谢这两个字,谢谢这个词就太客气、太生分了,还不如不说。

天擦黑的时候秦刚回到了亲戚家,见到表婶给她热着的饭,才想到这时王艳还饿着肚子,他赶紧胡乱的吃了些饭,对表婶说了一声就赶忙出来。他到镇上唯一还开着的饭店走去,此时饭店正要打烊,他给王艳叫了一碗鸡蛋羹,老板娘说要等上二十分钟。看到对面澡堂子灯光通明的,想起一下午弄了满身的臭汗,想到等着也是等着,就先洗个澡吧。

泡到微烫的澡池里时候,鼎沸的人声,这时也渐渐稀疏起来,澡池里稀稀拉拉的有两三个人,也被腾起的一片水雾罩了不见踪影。刚刚冻得麻木的身体,被热水浸润着,毛孔瞬间都张开,那种温暖的热气一下子涌到皮肤里,身体里。在一片水雾里,模模糊糊的浮现了王艳潮红的脸颊,突兀的胸脯,丰腴的腰肢,手掌间还残留触摸到她身体时那种奇妙的柔软。想到此时,一种强烈的渴望从身体里不可遏制的漾起,满脑子挥也挥不走王艳青春洋溢的身体。他猛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一个可怕而又不可遏制的念头,这个念头霸道的占有了他的整个头脑,驱使他胡乱的洗了几把就从澡堂里出来了。

来到饭店的时候,鸡蛋羹正在蒸屉里给热着,同时热着的还有几个馒头。秦刚用塑料袋装了急匆匆的往学校走。刚走到校门,又折回来,沿着校门向东,绕过墙角,再向南,在一堆乱石边停下来,他小心的踩着乱石堆手刚好搭到了墙头,一个纵身就到了墙上,然后轻轻跃下,沿着墙边往北,穿过一片小树林,悄悄地来到了王艳的宿舍门前。

宿舍还亮着灯,门上的玻璃贴了白纸,窗户也拉了窗帘,不知道王艳睡了没有,轻轻推了门,门竟然虚掩着,他推开一条缝往里看,王艳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下午她身子很虚,秦刚在地下忙碌,她一直没得休息,秦刚一走,顾不得去关门她就睡了过去。

秦刚摒了气息,悄不声的,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把鸡蛋羹随手放在了桌边,眼睛却一直盯着王艳。他挨了王艳床边坐下,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王艳头歪在枕头一边,头发蓬乱,脸色憔悴,但依然掩饰不住那种让人怜爱的美。一只手伸到了薄被之外,半个身子从被子里露出来,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秦刚刚才因为惊惧和胆怯而丢掉的那个念头,此时又肆无忌惮,一股脑的控制了他,望着青春美丽的王艳,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宿舍里突然一声尖叫,一阵凌乱的扑腾的声音响起,后来就归于了沉寂……。

不知从什么时候,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起,悬起的枯枝败叶抽打着窗棂。漆黑的夜仿佛也被这狂暴的北风撕扯开千条万条。

屋外狂风怒号,寒冷肃杀;屋内一片狼籍,混乱纷杂。

床上,被子里蜷缩着王艳,泪水打湿了床单。地上,跪着的秦刚,脸色苍白的匍匐在地一动不动。隔了好长时间,秦刚才抬起头,对王艳祈求着,“老师,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你骂我吧,打我吧,你原谅我好吗?”

听到秦刚的祈求,王艳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慢慢的穿了衣服,默默地整理着床铺。整理好了,竟一手拉了秦刚,“你起来吧”。

“老师你原谅我了?”秦刚惊恐的抬起头望着王艳。

王艳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他,“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你刚这么大儿,你跟谁学的?我把你真的看错了。”

听王艳的意思并没有原谅自己,秦刚不知是为自己解脱还是进一步寻求原谅,“老师,我真的喜欢你,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会在以后补偿你的”

“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你根本还没懂什么叫喜欢,你也根本无法去补偿,你知道么?”

王艳的这句话,让秦刚倍受打击。

“老师,我真的喜欢你,老天可以作证,要是我撒谎,天打五雷劈。”

王艳以冷漠的眼神望着他,看得他心慌。“你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最起码是尊重和爱惜,无偿的给予不图回报。今天你给我干了很多事,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值得了……”王艳近乎语无伦次的话,让秦刚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此时,秦刚最关心的或许还是王艳如何处理自己的事。

“老师,你惩罚我吧,不管怎样都行,我对不起你”秦刚言不由衷,表面请求老师惩罚,实际上是在恳求老师的原谅。

“你去吧,以后你不要再找我补课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走吧!”

听到老师的这些话,秦刚站起身,“老师你保重”,说完就夺门而逃。他身后,薄木板门啪的一声被风拍打在门框上,又弹了回去,寒风从黑漆漆的深处扑进来,把地上的锅碗瓢盆吹得一阵叮当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