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淘尽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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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同路上学

(1992年8-9月)

在所有的暑假中,今年的暑假是一个最让他烦闷的假期。本来高中生活结束,高考分数已定,应该是一个最放松最快乐的日子才对,但对郝放却如何也快乐不起来。父母总以为郝放是因为没有考上重点而闷闷不乐,就总是一味的安慰。父母的絮叨让郝放更加的心烦,索性最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意出来。

这种状态让父母很是担心。八月中旬,通知书终于来了。邮递员送来的时候,一边递过通知书一边给郝父贺喜。郝父一面感谢一面应承,直到邮递员走了,这才拿着通知书进屋。郝放果真就考的是省师范大学,通知未到,其实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悬念。父母以为正是这个学校才是郝放抑郁寡欢的原因所在,因此,通知来了也没有当成什么高兴地事。

通知来的第三天,村西北头儿,鞭炮声大作。郝母道,“秦刚也考上了师大,看人家就很高兴,还置办了酒席。”郝父也趁机劝慰郝放,“当初你想上的北师大,华中师大,不都也是师范吗?都是大学还有什么差别?听说齐晓红也考上了师大,前天在街上还碰上她来着,她还说一两天到咱家来玩呢!”

郝父不说则罢,说道齐晓红的时候,郝放对父亲急道,“你别喊她过来啊,她来了我更烦!”

话音刚落,门口一声清脆的女孩的声音,“老妗子,你们一家都在啊,在说谁来了更麻烦呢?该不会再说我吧?”

郝放,脸疼一下红都耳朵上了。郝母赶紧起身迎接齐晓红,“看你说的,我们在唠家常,你是我们的贵客,我们请还不得一遍呢!怎么会烦你?

谈话中知道齐晓红上的也是汉语言文学系。郝父郝母对齐晓红煞是热情,一会儿切西瓜,一会儿又出去买来雪糕,那可是商店最贵的那种,郝放可从来没有吃过。

郝放也自觉刚才语失,对齐晓红倒没表现出明显的冷淡。在那儿随她唠嗑,无非是打听一下同学们都考上了什么大学之类的话。从谈话中,知道了方华上了东北师范大学据说也是汉语言文学系。这方华上的也是师范大学,虽说是重点名校,但对她而言也算是太委屈了。郝放和晓红一起替方华惋惜,反倒给郝放心理一些安慰了。

两人谈到了很多班里的同学,唯独没有提到廖然。

在齐晓红临走的时候,齐晓红从自己的精致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包装盒,“这个送给你,算是对你帮我的一点报答。”

郝放看那方盒,知道这是“呼机”,“我要这东西也没什么用,花很多钱买这东西也不划算,要不你还是送别人吧!”听郝放要拒绝的意思,齐晓红有点不高兴的道,“东西是给你的,要是你不喜欢你尽可以扔掉,让我送给别人是不可能的。”

郝放见齐晓红这么说,也就没法推辞。只是说,“抱歉,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的。”

齐晓红说,“送不送我东西我倒不是很着急,日子还长着呢,以后麻烦你的日子还多着呢,还有10来天就要开学了,到时,还不是麻烦你和我一起去?”

“你和我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以前你求我可不是这个口气啊?”郝放笑道。

看郝放终于笑了起来,齐晓红表情也轻松了很多,到时候,我来姥家儿,找你搭帮。郝放父母看到,郝放终于露出了笑容,难得心情愉快,一个劲儿的留晓红吃饭。晓红拗不过,就帮郝母一起到厨房帮忙。

忙了好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终于出锅了。郝放父母众星捧月班的围着齐晓红,把郝放晾在了一边。

刚吃完饭的时候,晓红的小表弟跑来找表姐回家吃饭,齐晓红就随表弟告辞走了。

开学前一天,齐晓红就来到了姥家儿。前天晚上和舅妈一起到郝放家,约定第二天行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预先定好的出租车就开到了院里。

到齐晓红姥家的时候,看齐晓红被着大包小包的,郝放不禁感叹,这女人出门真是麻烦!

两人做出租来到滦北县城车站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郝放付了车钱,齐晓红并没有和他客气。买车票的时候,齐晓红却挤过去抢先付了钱。让郝放一时无语,这齐晓红显然是再和他不分彼此呢。

车上人很多,过道上都站满了人。郝放出门不是一次了,上次和廖然去省城的时候,比这还拥挤,甚至匪徒都遇到过,什么经验没有。所以,这次拥挤点到难不倒他,他带着齐晓红挤了两个车厢,在两个车厢的结合部找了一块空地,把齐晓红的包包都放在了行李架上,铺了一张报纸,把自己的旅行包放到了上面,一拉齐晓红,让她坐在上面。晓红也不客气自己先坐下来,然后也拉郝放坐下,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郝放偷眼瞄晓红,看晓红脸红扑扑的,紧靠着的身体,那种柔软和温暖竟让郝放一时感觉旁边的就是廖然在那里做了,甚至还能听到她佟佟的心跳。

人多,天热,挤在一起却动转不能。紧靠在一起的衣衫已经湿透,肌肤没有遮拦的贴在一起。和这样一个美人如此近距离的挤在一起,郝放的思想不想溜号都难。几次挣扎着站起来,都被晓红挡住,“坐着吧,起来了就没地方了。”人家女孩都没在乎什么,郝放惭愧的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坏了。

傍晚的时候,两人满身疲惫拖着大包小包的从车站出来,广场上已经灯火通明。齐晓红不禁感叹,“还是省会啊,你看广场真大啊!”郝放白了一眼齐晓红,“你别乡巴佬进城近看高楼大厦,让别人看到怎么笑话咱?”一边说着一边去找校车。

坐校车到师大的时候,迎接新生的学生们到食堂吃饭去了。两人在传达室打听了系里的位置,步履沉重的背着大包小包朝教学区走。一路上碰到新生好奇的看着他俩。这是一个学长模样的男生过来告诉他们,今天的新生报到,系里已经不办理了。在食堂门口贴着各系学生住宿的宿舍安排,先回各自宿舍。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又从教学区往回里返,经过宿舍区的时候,郝放让晓红看着行李,一个人到食堂去看住宿的安排。

好一会儿,郝放回来,手里多了两袋水饺,两人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一边休息一边填补肚子。

校园的路灯亮起来,路上学生并不多,偌大的校园显得十分的空旷。两人吃完饭,郝放把所有四五个包都背在身上,带着晓红去找宿舍。

新生宿舍是新盖的公寓楼,在校园的东部。走了好远一段才赶到女生公寓楼,已累的郝放气喘吁吁,晓红虽然没拎包,在后面似乎也迈不动步了。这一天把她也累得够呛。

看宿舍的门口的老太太看他们这种狼狈样,也没有怎么盘问,就任他们跌跌撞撞的上楼而去,晓红的宿舍在四楼,好不容易攀到四楼,找到206宿舍门口,一边和后面气喘嘘嘘的齐晓红说着,“要是再爬一层的话,我的命都要交代了,说着就撞门而入,”

只听一片尖叫生,郝放背着大包小包从门内狂退而出,差一点撞倒跟在后面的晓红。只顾上累,没想到进到女生宿舍不敲门的后果了,里面的女生正在换衣服,被郝放撞了个正着。郝放把晓红的包放下来,说什么也不敢再进去了。

从晓红她们的女生公寓下来,找到男生公寓,还好,他的宿舍在209。宿舍里其他同学都来全了。看起来,只有他对上这所大学没什么热情啊。见郝放进来,都热情的帮忙,有的帮着整理床铺,有的帮着安顿行李,有的帮着倒上热水,这天南海北的同学搞得他心里还满温暖的。

当天晚上,人们躺在各自的床上,开始作自我介绍。大多数都是本省的。但南北东西相隔最远也有一两千里,方言各异,听着大伙的对话觉得蛮有趣的。不知是谁提议要排行一下大小。老大,张留住,衡水人,老二老三老四和郝放一样都是唐山人,郝放排行老五。老六和老七都是石家庄人,而老八则是沧州人。

大家一直侃到熄灯以后。声音渐渐的淡了下来,郝放在他们乱哄哄神聊的空已经睡了囫囵觉,这时宿舍突然静下来,他却一下子睡不着了。

路途上晓红一路的依赖,和无所顾及的与他接触,显然对他的关系已经不知是简单的兄妹的关系。回想与她的接触让他心里霎时佟佟的跳个不停。却在此时,不由自主的眼前又浮现出另一个女孩的倩影。廖然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一点音讯都没有了呢?

第二天办理了入学手续后,来到班里,班主任正在安排班里的工作。郝放是班里32名同学里的学号第一,班主任就让郝放先代理班长和宿舍长。既然是代理,也没什么好说的,郝放应承下来,四处看时,正和晓红来了一个对视。晓红隔着好几排对着她来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他也不能就冷落了人家,也回以友好的一笑。在看班里,严重的阴盛阳衰。只有十来位男生,剩下全是女生。

回到宿舍的时候,老八老六他们眉飞色舞的讲谁谁谁最漂亮?谁谁谁是恐龙级的人物。他们真是高效率,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班里的女生的排行榜弄出来了,齐晓红毫无悬念的排第一位。老八,一边描述齐晓红,一边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了。“哇,这小女子真漂亮,你看那皮肤就像又白又滑,那胸脯让她都失去重心了,那小蛮腰……”“别说了,再说,你五哥就要跳下来揍你了!你没见她是你五哥的马子!”老六警告老八。

“你们话别这么粗好不好,她是我妹子,你们别打他的主意。”郝放忍不住说道。郝放说完,大伙哄堂大笑。老七道,“还妹子呢?你的把关系及早挑明了,不然我们可是要追你妹子了!”老大这时看闹腾的有点过火了,忙过来打圆场,“别拿老五开玩笑了,没看两人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呢。拿人家齐晓红开玩笑,还不是和老五过不去,你们说说别人吧!”

看样子,郝放自己还没有把齐晓红的关系定位呢,已经在人们心目中先入为主了,郝放也懒的争辩,随他们去说吧。

等大家一安静下来的时候,满眼还是廖然那种幽深的看她的眼神。为什么她一点音讯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