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暑假后)
齐晓红到井上报到时,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坊上中学校长的老同学并没有来接她,接她的是一位30多岁校长。自我介绍时,知道他姓张名德胜。
她听了他的介绍,差一点儿就笑出来,“旗开得胜?好土气的名字”
名字虽土,长的却是文雅有型,高高瘦瘦文质彬彬,无论从外表和气质和她们家郝放都有一比,甚至比郝放还略显精神,对了是大一号的郝放。
第一印象,对这个校长就有了好感。她禁不住问,“你们王校长呢?他怎么没过来?”
“王校长调局里了,我接替他刚到这里来,听说你是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是老校长从坊中好不容易挖过来的,到时候你可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啊!”
“你们井上中学,经验丰富的老师有的是,倒不缺我一个。你也不要把我期望的过高,不要把我和郝放比,我可是凡人一个啊?到时,成绩差了你可不要失望啊?”
“看你谦虚的,你的成绩我也看了,你教语文,以坊中的生源,高考成绩只比我们这里平均分少了2分。也是很不错的成绩。要是在我们井上,想必你自是不会落后了!”
“你这校长还真会当,刚刚来你就把我弄得压力满满,压的都喘不上气来了!”
见过校长的面,教务处王主任,带齐晓红熟悉校园教师和宿舍。
井上中学建在井上镇的一个台地上,台地下是一片柳树林,旁边是一眼方圆一丈的古井,用大块的青石垒成的石台方圆三四丈,下面是十几节条石垒的台阶。在古井上盖了一个八角凉亭,古色古香的雕纹花饰,沉淀着百年的古韵。这古井终年水源旺盛从未干涸,井水甘甜,清冽可口。井上镇就由此得来。
井上中学这个台地,据说是井上的那个望族庄园的堡垒。后来在民国初期捐给了政府,办了这所驰名当地的中学。
走在校园,满目历史的遗迹,斑驳的石头院墙、两人合抱的大槐树、一人高的吊钟、甚至在院墙的一角还隐隐有“打倒列强除……”的标语的痕迹,难道这是北伐战争时的遗迹?
学校十分宽敞,校园南边基本保留了校园的原貌,在校园的北半部,则是现在使用的校区,新建的教学楼,宿舍楼,职工宿舍,科学馆,实验楼,图书馆,电教信息大楼,体育馆。这些校舍果真就像井上老校长说的,比一中的硬件都好。
不愧是县政府着力重视建设的重点中学,其投入果真就比一中还多啊!
在教学去东边,是400迷得塑胶跑道,据说,这是井上校友中学在去年捐资修建的。后来听别的老师说,井上校友会每五年开一次,每开一次都会有校友捐赠一些东西。每次都是不下十万几十万。图书馆、科学馆、体育馆都有校友的资助。
这井上中学校长牛果真不是吹的,也难怪县政府抱着这个边陲小镇的高中不放,下了特殊的文件来确保重点中学的牌子不倒。而齐晓红则是在这种背景下被学校引进的人才之一。
带着齐晓红逛完学校,马上就给齐晓红安排了工作。让齐晓红教高三应届理科一班、二班的语文课,一班的班主任。这种安排足见对齐晓红的重视。
刚到井上中学第二天,新学期就开学了,齐晓红开始了忙碌的操持着班里的事物,学案也顾不得上看,课也没有备,轮到她上课了,有心上一节学习方法课,开学初先聊聊学习的计划方法之类。但看到同科老师都拽着一本书拎着教案匆匆的开板就唱。
她可不愿就此耽搁一节课。正在着急,语文组组长欧阳一鸣把他的教案本拿了过来。
“晓红,你先按照我的备的课上一节吧,等你有时间了再好好备备课!”
欧阳一鸣原是师专毕业,后来在省教育学院脱产进修两年,也算是一个原是本科学历,大齐晓红三四岁,在井上已是教学骨干。
晓红想都没想,拎起他的书就去上课,有去年上课的底子,再加上欧阳一鸣教案的启发,一节课下来并没有卡壳,也算流畅顺利。
半个月后,齐晓红终于松了口气,班里的各项工作都平稳有序了,教学也能腾出时间研究一番,原来吃力的教学,这时也开始得心应手。
而这时,校长来找她,“晓红,有一个去省城学习交流的机会,去10天,我校就两个名额,学校决定让欧阳组长和你去,至于你的教学我们会安排别人替你先代几天,你不用惦记。”
校长走了,齐晓红却兀自在那儿红了脸出了神,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张德胜出现在他面前时,就忍不住心跳,仿佛那个让她日夜思念牵挂的郝放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全省的语文名师经验交流会举办地竟是那个银河大厦。
大学的最后一年,她们曾经在大厦的广场前,作为腾达集团的展销员,在这里整整站了两三天。但她们没有进入到大厦里。
而今天,她却作为大厦的客人,走在这金碧辉煌的星级宾馆里,嫣然自己的地位连同这大厦一并抬高了,不由得有一种教师精英的感觉。
她们俩按照事先发给的座位号,在阶梯会议大厅的后排一角儿坐定时,前面黑压压的与会者足足有上千名。
主席台上一排有十来名,坐在主席台中央的主持人,看上去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各位老师,各位同仁:大家好,我是秦刚,石市河西区教研室副主任,今天受省中学教材科研所的委托来主持这次交流会……”
果真就是秦刚,那个曾经屡屡挂科,几乎被大学除名的顽主儿秦刚。他有何德何能做在这里对上千名全省教师代表讲话?然而这一切却是真的,她竟有了一种被命运耍弄的感觉。
非但齐晓红在台下浮想联翩,感慨万千。台上的秦刚何不是激情澎湃,心潮汹涌?
暑假以前他还是一所中学后勤处的小听差,暑假以后他却可以坐在五星级宾馆的会议大厅作为主持人。这种过山车的反差,连他自己都感到不适应。
原来,6月中旬那次钓鱼时,秦刚透漏了他想掉动工作的想法,没想到那位副部长正愁如何还回秦刚的人情,经顺水推舟,回去马上就和区的教育局长打了招呼。本来,以部长的意思,给秦刚在局里安排个小科员就行,但部长没有指明,只是让局长安排个差事。
这局长一时翻了寻思,要在局里某个差事,大小也得给人家弄个小职务当当吧。因此,第二天就把秦刚的人事关系要到了局里,看了他的简历,也算满意,毕竟人家曾是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有这个背景,给安排一个小职务也是明正言顺。
于是,暑假期间,郝放就被通知到局里上班,而且一到那儿,就被任命为区教育局教研室副主任。
如今面对上千名教师,他倒也能镇定自若,毕竟曾做过学生会主席,比这大的场面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此,他主持的声音洪亮,镇定自若,举重若轻。在台上就做的区教育局局长暗自的点头,这秦刚到没有丢他的脸面。
交流会开了整整10天,无非是听了几节课,然后再听讲课这的体会,再由教研员点评。然后,剩下的八九天的时间,上午听教科所的老师讲教材,讲备课,讲教法。下午时间是自由讨论时间,大多数老师都利用这个自由时间,去市区玩儿。
对齐晓红来说,整整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对这里比井上中学都要熟悉的多,她也没有买衣服的习惯。倒是这个五星级宾馆的房间她倒是觉得很享受。
柔软的席梦思床,一尘不染的房间,丰富多彩的电视节目这些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啊!
别人都去逛街了,她懒懒的躺在床上舒服的看着电视。
足不出户,还真就省去了许多麻烦,但他总归还是要走出房间的。
在交流会的最后一天,齐晓红从房间里出来时,迎头就碰上了秦刚从电梯间出来。
秦刚在同时一眼看到齐晓红,箭一般的冲过来,“晓红,你也来了?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老同学来了,我今晚就给你接风洗尘,要什么标准你说了算!”
“我说老同学,我的老乡,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像是见了天外来客一般?我姥家儿和你们家只隔了十几米,对我有必要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正是因为我们乡里乡亲的,在这里遇到才觉得分外亲切吗?”
“我怎么没觉得,大学四年,你跑哪儿去了,见到我和郝放像是见到一堵墙似地,当时也没看出来你对我这么热心啊!”
“这么多年了,还是当年那小孩子脾气!我对你的心可是苍天可鉴,因为你旁边不是有郝放吗?我能对你太热情了?”
“别说的拿肉麻,我说,现在旁边没有了郝放,你更不应该热情?你是不懂,还是不懂装懂?”
“别和我磨嘴皮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见了面就打嘴仗!”
“谁愿意和你打嘴仗,是你说些离谱的话,自找的。对了,我和你说点正经的,这次我回去,你给我妗子(秦刚妈)带什么吗?要是带的话,你拿过来!”
“带带带!今晚我就给你送过来!”
“别今晚,明天早上我临走的时候,你送过来,晚上我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女老师呢,你看你,色迷迷的怕给她吓住!”说完,头也不回,砰的一声,把秦刚关在了门外。
秦刚站在门外,心里嘀咕,“这妮子越发对我的胃口,还真是当初让我看走了眼,我要是放长线钓大鱼,倒不至于弄不到手,这回成了人家郝放的媳妇,再要上手,比登天还难了。”
第二天早晨,秦刚果真就给齐晓红送过来要带给他娘的东西,同时也把一包子食品塞过来,“这是我买给你路上吃的”。没等齐晓红拒绝,秦刚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秦刚还真是一反常态,不再对齐晓红缠着贫嘴,这出乎齐晓红意外,却没想到,这看似反常的举动竟是秦刚持久抗战的第一步。在秦刚那里竟暗自下了决心,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和困难,终究我要把你齐晓红追到手。
有了对齐晓红的惦记,对童小萌就更不珍惜了。本来当初追童小萌时,就源于她美丽的一瞥,源于她高干的背景。而这一切,随着把童小萌追到手,对她的身体也丧失了当初的那种激情,而且她父亲爷爷都相继退休,她的背景也没了利用的价值,最重要的是,童小萌看穿了他的本质,基本上两人的夫妻生活近乎于无。这一切都是他难于忍受的。对童小萌本没有爱,她对她如此冷漠,他秦刚何以还那样宝贝似地供着她?
从此,他借口单位工作忙,整月整月的不回家。
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放纵生活。
第一个目标竟是那个引他出地狱的王莉莉。要说招惹谁不行,非得招惹恩人的妻子,这就是秦刚异于常人的地方。越是禁忌的,不可能的,危险的,吃不到的越是感到刺激,感到有成就感,有征服欲。
做同事时,王莉莉对他好感有加,如果那时他懂歪心眼,他会轻易的把王莉莉弄到手,但越是容易的却是熟识无睹。此时,当他成了恩人的妻子,在一次勾引他时,他却有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这个危险的决定,竟真的给他招来了一次飞来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