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窗外的树枝被萧瑟的风吹得嘶嘶作响。
“姐,做完这笔,真的会得到一百万美金么?”说话的人是叫做莫以纯,是顶级女杀手莫以黎的妹妹。
而除了这一抹声音,周围的寂静几乎都会让人产生恐惧。
“恩。”一个字的回复,莫以黎此刻正在精神集中的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瞄准室内的男人,美眸中迸发的却是寒冷的杀气。
两个人自幼都是孤儿,相依为命,并没有哪个女人想要生来便沾满鲜血。
幸好,再有这最后一次,她就能带着妹妹收山了。
想到这里,难耐心中激动,却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砰”的一声,子弹穿过玻璃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室内男人的脑壳上。
嘴角,在完成这个动作之后,才牵强的扯起来一抹笑意。
而殊不知,那向来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却用冰冷的枪口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惊。莫不是遭到了埋伏?
回头,诧异。
顺延着那抵住自己的枪口看去,那人,竟然是莫以纯。
瞳孔被放大,她很不能理解,妹妹为何突然会有这般举动。
“以纯,你是恨姐带你走了这条路吗?”那原本的凛冽在对上妹妹的眼神的时候,竟然变得温柔如水。
冷笑。
“姐,你愿意成全妹妹吗?”那暗含着的丝丝笑意的背后并非亲昵,而是图谋不轨。
“只要你说,只要我有,便是。”相依为命十八年,她只不过觉得,这是她的一个玩笑。
却全然没有明白,她真真切切想要的不过是她的性命而已。
同刚才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闷倒。
而人,却是那个纵横杀手界数年的莫以黎。
那并不瞑目的瞳孔,那毫无防备的姿势。无一不在向莫以纯讨个明白。
“姐,我不想过那种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姐,我不喜欢跟在风头过盛的你的身后。”
“姐,要怪就怪,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你唯一不应该留下的就是天真。”
“姐,对不起了,这一百万美金和第一女杀手的头衔,终于是我的了。”
带着不甘,带着怨恨,带着绝望。
一抹灵魂游离在时空中并不肯散去。
而另一处,本为相府的大小姐,却因为私生而从未受宠。
这一日,素来乖张的小妹已是今日不知第几次捉弄自己。
她不会水,所以在她扑腾了几分钟,而小妹却不让下人救助自己的时候,她便深深的沉了下去。
尸体漂上了岸搁浅了好一段的时间。
直到淅淅沥沥的雨点滴在她的脸上,冰凉的感觉刺激着柔软并且敏感的皮肤。
女尸猛一睁眼,原先的那种软弱被一种凛然的杀气取而代之。
如上霜般惨白的嘴唇,竟然勾起了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
朦胧中,她如梦般的跟一个女子交织着记忆,而醒来时,却发现这里的情景俨然梦中。
穿越了。
作为一个杀手,莫以黎能很好的探清楚此时的状况,并且迅速调整好心态接受。
本来在那世就一个妹妹是自己的牵挂,而如今.
干净的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莫以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身装扮,粗糙的布料,不加修饰的脸蛋,加以脑中的信息不难得出。
这具身体,虽贵为相府千金,却是一个不受宠的丫鬟命。
相府中,一丫鬟是奉了小小姐的命令,假作慌张的跟丞相报告死讯。
扑通,结结实实的便跪在了地上。
“老爷,大小姐不慎溺水身亡了。”语毕,稀稀落落的抽噎声,仿佛是因为莫以黎而感到悲伤。
“那就葬了便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当爹的面对亲生女儿死讯之后的情绪。
闻此答。莫以黎踩着碎步也急喘喘的跑了过来。
一直都知爹爹素来不喜欢大姐,却未想到这地位轻得还不如一婢女。
“爹爹,莫要伤心,以纯往后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爹爹,当一个乖女儿。”莫以纯凑到他的身边,俯身把头靠在爹爹的肩膀上,撒娇的说道。
“哪个没长眼睛的说本小姐死了?”
话音刚落,一个冰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莫以黎按着记忆摸索到了这个所谓的家,然后听到了这样一番言语。
站定,却发现,刚刚那娇嫩女声的主人,面容竟然是那样的熟悉。
两个女人都略带吃惊的望着对方。
注定前世的纠葛要在今生解决掉,转而莫以黎收回眼神,定定的看向那个作为自己爹爹的男人。
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相府大小姐无缘无故溺水身亡,其中琐碎丞相又怎会不知一二呢。
既然占了这具身子,也总是要为原来的那个她做些什么的。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散了吧。”丞相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的厌恶。
想必是因为莫以黎的死而复生白高兴了一场。
而莫以纯却刚刚回过神来,带着慌张的神色,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莫以黎是自己亲眼看着沉下去的,现在又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着你沉下去了。”莫以纯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缘由,硬着头皮打量着眼前人,因为寒冷而红润的脸色以及脚边延伸的影子。
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可,难道自己身边的丫鬟也看错了?
琢磨不透。
莫以黎却嘲讽的回道:“小妹这话说的,外人听起来怕是会觉得小妹冷血无情,竟然看着大姐我沉下去都不拉一把。”说罢,摇摇头装作心寒的模样,实则是说给那个一直淡漠的丞相爹爹听。
“你别血口喷人。”得知眼前的女人并非什么神鬼,莫以纯倒是也不怕了。
又恢复了以往的趾高气昂,只是素来软弱的莫以黎好像有反常态。
“呦,我一句玩笑罢了。小妹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掩着嘴,莫以黎不怒反笑。
莫以纯自知理亏,咬着下唇正要反驳。
“都住嘴!”丞相的表情已由淡然转为愤怒,他怎能容忍莫以黎这样诋毁自己的小女儿?虽然其中的缘由自己心知肚明。
“莫以黎,滚回你的房间反省去,作为姐姐理应谦让,你看看你,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丞相不耐烦的驱赶莫以黎。
生来克母,一无是处,浪费着粮食给她一栖身之地,已是莫大的恩惠了。
“就是,你赶紧滚出去,别惹恼了爹爹。”带着幸灾乐祸,莫以纯随声附和着,眸中充斥着满满的不屑。
滚?
莫以黎的眼神变得犀利,好像,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不过倒也不温不火,莫以黎站定在那。
“你个野种,难道听不懂人话?爹爹叫你滚出去。”莫以纯恃宠而骄,仗着爹爹疼爱,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以纯,对大姐说话要放尊重点知道吗?”谁也没有看清,莫以黎是以怎样的速度绕道丞相的身后把莫以纯抓在了身边。
五指抓过的地方,留下的是触目惊心的手印。
而莫以纯因为惊恐显得有些窒息。
相府大小姐,素来以废柴流传于民间。而也正是因为那不敢怒不敢言的性格,才会让莫以纯一而再的放纵。
只是今天。
这个女人好像不似平常。
任凭自己怎眼奋力的挣扎,这些动作都好像对莫以黎没有丝毫的影响。
“你这个贱人,赶紧放开我。”即便是这样,在嘴上她也一定不会吃亏。
“莫以黎,快放了你妹妹。”眸中的怒火更旺,痛恨的盯着莫以黎,如仇人一般,看不出丝毫的怜惜。
只是,对于这父女俩的咆哮,莫以黎充耳不闻,手臂一转,便将莫以纯的双手紧紧的禁锢在身后。
不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疼爱妹妹,实在是这女人太过烦躁。
“平日里以黎受苦时,爹爹怎不向这般着急?”
语气中浓浓讨债的意味。
不过是占人之躯,忠人之事。
“我再说一遍,放开你妹妹,不然别怪爹爹心狠手辣了。”眼见女儿受苦,丞相可是没那么好的性子,冲着外面吼了一声便进来一批壮士。
但莫以黎脸上那娇艳的笑容在这样窒息的气氛中显得有一些诡异。
“爹爹,你是看得起女儿了,这么多人围着我,莫不是想鱼死网破?”看着来人,莫以黎的力度更加强了。
可即便自己再强,这具柔弱的女儿身已经让她明显的感觉力不从心。
面对这些硬汉,且不说功夫如何,她只怕自己会体力不支。
笑,昂头,藐视。
这一切都不像是一个父亲应有的动作,而在她眼中连下人都不如的莫以黎近日竟然敢跟自己如此反抗,他也是必定不会给好下场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气氛,仿佛在进行一场生硬的谈判。
“若是能拉着爹爹最疼爱的小女儿陪葬,以黎倒是也不妨牺牲这条贱命呢。”那笑依旧灿烂,宠辱不惊。
她生平最厌恶威胁,不过一死,反正这条命也是捡来的。
她断不能随了丞相的心思。
浓眉紧皱,寒光四射,对这个废柴的容忍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把这个不孝女给我绑起来,刀剑无眼,生死有命。”这命令发出的果断坚决,却唯独没有带对莫以黎怜悯的温度。
房间里,此刻便躁动了起来,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几声有规律的巴掌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艺高人胆大,不愧是相府的女儿。”来者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刚刚的气氛感染到情绪,反而很轻松的调侃。
从这人的锦绣衣着和不凡的气度来看。
便知并非等闲。
而敢看相府热闹的,望眼当今恐怕了无几人吧。
莫以黎可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看他们叙君臣之情,四周都伏着丞相的人。
凭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突围恐怕有些困难了。
想到这,手指不自觉的又在莫以纯的肌肤上深了几寸,无妨,大不了鱼死网破。
莫以纯被这力度胁迫到极致,尖锐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