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孽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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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流焰国皇宫。

火来势汹汹。

火来势不明。

宫中乱成一团,护卫、太监、宫娥,只要是人都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通红的火舌像恶魔之手纵横肆虐,把整座皇宫掩映在熊熊的火光中,蹿起的火舌在北风下狂卷燃烧,施虐摧毁着所到之处,噼啪作响的吞噬中,纵是有再多的人加入救火,最后宸宫还是化为一滩残垣断壁,女帝的寝宫烧得只剩下半幅骨架,满目凄凉。

在凌忘忧眼里这大火来得绝不诡异,因为整个皇宫之中有两处宫殿先后起火,首先燃起的是原先允涯住了四年的宸宫,接在后面燃烧的是女帝的寝宫。

女帝休息了几日,还是出手了。

凌忘忧被内宫太监总管领到御书房,“太子殿下,女帝宣您进去。”

女帝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下凌忘忧一人。等凌忘忧抬起头来向女帝看去时,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几天没见的女帝脸上的灰败之色竟然比受伤的那天还要吓人?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不明白,想问我,现在我就告诉你。那座地下宫殿是为你的父亲所建,我要永远地把他囚禁在我的寝宫之下,不然哪一天他又会假死,再次离开我。我活到现在唯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派杀手去陈家灭门,没有先查清陈妙玉这个贱人在不在,那晚独独漏了她一人。如果能杀了她也就彻底断了子商的念想,或许……”

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女帝生平没有用“朕”来称呼自己,也没有称凌忘忧为“皇儿”,而是全部用的“你”来称呼。这听在凌忘忧的耳里却是不是滋味。

女帝的眉目间都是义无反顾的狠决:“既然洛子商和陈妙玉都已经死了,我自然也要跟去,在人间我要永远的得到他,在地府亦是同样的如此。”

女帝取出玉玺:“立新帝的诏书我已经拟好,我会和玉玺一起交给护国的大臣。我倒是希望你能不受感情的牵绊,把流焰国统治得繁荣昌盛。现在你我母女的缘分至此已尽,你下去吧。”

女帝不给凌忘忧任何说话的机会,扬声唤来内宫太监:“请太子出去吧。”就让内宫太监把凌忘忧给“请”了出去。

凌忘忧双眸瞪着御书房紧闭着的朱红大门,凤眸泛红。

原来母帝和父后的琴瑟和谐全是假象,原来母帝对自己的母爱都是假象。如今父后已经得已解脱,而母帝到如今还是冥顽不灵?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强迫了自己和别人这么多年,还累及那么多条的无辜的生命,这值得吗?

那两人已经身赴黄泉,母帝竟然还不罢手,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一味地去追寻。这是痴?还是傻?是悲?还是怜?这是一种怎样的执念?

凌忘忧坐下御书房外面的台阶上,麻木地看着不停被女帝宣进御书房的大臣,周遭的一切就如同不远处焚烧得满目凄凉的寝宫,不管你是甘心还是不甘心,到了最后还是一切成空。

一声凄厉带着哭腔的尖利嗓音响彻在森严的皇宫中:“女帝陛下驾崩……”

坐在台阶上已经石化的凌忘忧在这声凄厉的嗓音中,石化的躯体一点点土崩瓦解,碎了一地。

她果真还是去了。

全国大丧,举国齐哀。

凌忘忧披麻戴孝,群臣俱是一身孝服,朝野上下处处哀嚎声一片。

三日三夜的百名高僧超度亡灵,这三日三夜里凌忘忧除了进食了一点水,其余粒米未进,身体虚弱地听见阵阵诵经的梵音和敲击的木鱼声,以及焚烧的冥钱和焚香中,她流不出一滴泪,但心却在为亡魂流血。

母帝,虽然你我母女的尘缘已了,但我的身上亦是留着母帝和父后的血脉,你们互相伤害,先后以这种方式离开,难道就从来没有一丝顾及到儿臣,这样会伤害到儿臣,这让儿臣情何以堪?

身在皇家不可能像小家小户随意享受天伦,但至少一直以为在这世间有母帝爱着自己,到现在才知道,母帝只是悲哀的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伤人伤己,从此留下无亲情温暖只能孤零零地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孤独一生的自己。

母帝你好残忍!

任元169年。冬。

凌忘忧流焰国称帝,年号天翊。

同年,新政后的凌忘忧除了对女帝留下手谕,任命凤长门为辅国将军协助新帝的任命外,并封流云为镇关大将军驻守悬空岛,防止登基初期紫炎国趁机发动战争。

随后她根据多年暗卫提供的朝中大臣的情报,朝中一干的大臣都做了不同职位的调整和替换。多年来一些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官员都被凌忘忧连根拔起,重者收监或流放,轻者降级或免去官职。

她大刀阔斧的作风,雷厉风行的手腕,不讲任何的情面和留有丝毫的余地,因为一切来得没有任何的征兆,那些被查处的大臣都没有得到消息,这真是措手不及。

也有不服的大臣,认为还是初登大宝的新帝,并不把凌忘忧的新政放在眼里,凌忘忧也不气恼,只是让人把掌握的情报汇编成册,一一列明,让大臣轮流翻看。在铁的事实面前,那些不服和暗涌的大臣也都臣服在新女帝的政权下。

他们抬起头看着年轻的女帝凛然生威的高高端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他们时,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还有这个女帝惹不起。

强硬的铁腕新政,让流焰国带来新的气象,揭开新的历史篇章。

太子府中的旧人陆陆续续都已经住进宫中。萧总管被封为大内总管。寒星封为太医院院正。暗夜封为暗卫统领和刑部提督。流云已经去悬空岛任职。冷月封为侍卫统领。扶桑还是近身太监,但已是享有三品官的俸禄。

原先的流焰军符凌忘忧一分为三,凤长门、流云和冷月各自保管三分之一,三块军符合在一起,才能调动流焰国的所有军队。

凌忘忧宣来暗夜,暗夜跪在凌忘忧的面前:“谢谢陛下!”

凌忘忧眼眸中流泻出一抹悲凉:“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情不是你能背负的,背负了就成枷锁了,那记忆还是卸去,都忘了吧。”淡蓝色的气流笼罩着暗夜,暗夜的脸上浮出卸去负担的轻松。

蓝澈没有和太子府原先的众人一起搬去皇宫,依旧住在太子府的竹园。

流焰国的冬天非常的寒冷,昨夜的一场倾盆大雨,今天的屋檐下都挂上了长长晶莹剔透的冰凌,一早蓝澈负手站在寝室的门口,看着屋檐下悬挂的冰凌出神。

海葵知道九太子每天都在这里盼望已经称帝的女皇帝能够到竹园里来,他心里为九太子叹息,爱情也能让高贵的九太子卑微成这样。

现在整个太子府除了萧总管留下的几个厨子,就是九太子和他,现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这里都是冷冷清清。唉,那啥她当了女皇帝不会就忘了他们的九太子了吧?还有那啥,皇帝不是都有许多的后妃吗?那九太子岂不……

“蓝澈……”一道清脆而欣喜的声音打断了海珊的胡思乱想,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身白色裙衫外面罩着白色狐裘的凌忘忧已经出现在竹园门口,海葵暗道,自己还是赶紧闪人吧。

“天这么冷,你怎么穿着这么少?我让人给你定做的蓝狐裘大氅你怎么不披上?”凌忘忧看到蓝澈的笔尖冻得微红,一摸他的手也是冰凉一片,她连忙解开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蓝澈的身上,不满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等送我狐裘的人来给我穿上。”蓝澈目不转睛地看着快三个月没见的凌忘忧,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呵着气。

“你……”凌忘忧刚想说他几句,却被他细腻的目光紧紧地纠缠住,顿时恍惚得什么也忘了说。

“忘忧,我在等你。”他褪下凌忘忧的白色狐裘又给她披上,细心的系好带子。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凌忘忧抬头看着蓝澈绝世无双的俊颜,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她也非常的想他。

“可你怎么会这么久?”貌似有人的声音有些酸溜溜的。

“三个月孝期还没过呢,我们不能……”

蓝澈突然间笑了,眉眼弯弯惑人无比,这笑容几乎就像阳光穿透层层的阴云,带来一地的阳光。看来这个小色女都是被自己带坏了,她不会以为自己和她在一起就会缠住她颠鸾倒凤吧,守孝期间的规矩他是懂的。

看着自己眼前相思的入髓入骨的她,不由地心中一动,看来这些日子不是只有自己在思念,她也在想念着自己。

“蓝澈,和我一起搬去宫中吧,等过年后孝期结束,我就带你在宫中好好的逛逛,喜欢什么,需要什么都和我说,只要你想要的,只要你喜欢,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忘忧……”蓝澈把她拥入怀中,她是存心让自己感动吗?

新年因为还在孝期,所以整个宫中包括民间都没有任何的活动和过节的气氛,平淡得很快也就过去了。

新年伊始,新帝的三个月守孝已过,朝中大臣均开始纷纷上书,无一不是为后宫立妃的事情。他们都认为这国不能一日无后,劝谏凌忘忧立后封妃充盈后宫,早些为流焰国带来皇位的继承人。

凌忘忧试着向群臣提出想立蓝澈为后的提议,立刻遭到朝中大多数大臣反对,他们一致劝谏,最后凌忘忧看到这事目前的阻力确实有点大,总不能把反对的这些个臣子统统免职,自己做光杆皇帝吧,看来得暂时先缓一缓以后再提。

不过,她心里着实讨厌这些迂腐守旧的臣子,哼,不让朕立后也行,那朕就一直空悬着后宫,到时只要怀有蓝澈的子嗣生下皇子,就是你们这些迂腐的家伙一致劝谏朕的时候了,皇子的父亲没名没分,为了皇子的名誉和身份,他的父亲也要位分,那时朕再坚持蓝澈自然能够立后。

原先被焚毁的先帝寝宫,凌忘忧让人清理后在原来的地方建了一座花园,自己则另外选在天辰宫作为自己寝宫。

她又让萧总管在皇宫中重新建造了一座竹园,除了在里面新增加了一幢三层的木楼,其它都和原先的竹园格局一样。

蓝澈年前被她接进宫后就一直安排在她的寝宫天辰宫的外殿,虽然这么安排在皇宫中不符合规矩,但因为都惧怕凌忘忧的威严,也就没有谁敢提出任何的异议。

竹园建好后,她并没有让蓝澈搬去竹园,只是让萧总管把那儿布置成她的御书房,平时除了在金銮殿处理公事外,她都喜欢在那儿办公,处理公事。

虽然如今的宫中没有任何的后妃,但一些后宫中该准备的管事的公公们还是在准备着,就例如侍寝需要翻的白玉牌,因为需要制作,所以这日后宫的管事公公就来到竹园,也就是凌忘忧的御书房来问询。

扶桑进来后看到凌忘忧和蓝公子一个研磨,一个写字,就觉得现在说这事似乎不合适,刚准备退下去,被眼尖的凌忘忧看见,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怎么鬼鬼祟祟的?”

扶桑连忙上前:“陛下,是后宫的管事公公来问侍寝的白玉牌是按照以前的标准制造那么多块,还是陛下暂时不需要制造?”

其实偶尔翻翻牌子感觉应该不错,凌忘忧故意瞟了一眼现在依旧装作若无其事正在写字的某人,眼里浮出一股逗弄之意,“宣他进来。”

“那以前一般都是需要准备多少块?”凌忘忧问下面跪着的后宫的管事公公。

“禀报陛下,规定是三年一换,每次一百六十块白玉牌。”

“嗯,那就先准备三十块吧,我现在还不需要那么多。”

一旁的扶桑听了一愣,这怎么和原先自己猜想的不对?他偷看了一眼蓝公子,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这女帝怎么会为了一个人放弃整个后宫呢?再怎么宠,这后宫早晚也是会住满人的。

坐在书案后写字的蓝澈听在耳里,犹如锐器划过心脏。她现在是女帝了,也想后宫三千吗?那痛刹那从心尖沿着每一根经脉传便全身,握笔的手不由地一抖,一滴墨汁就滴落在宣纸上,瞬间晕染成一片。

凌忘忧眼睛的余光都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但装作若无其事毫不知晓,等扶桑和管事公公退下去后,依旧和蓝澈谈笑。只是看见蓝澈隐忍在眸底的痛意,她差点憋成内伤。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每次都是由你来操控着我的喜怒哀乐,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不知是惧怕女帝的威严,还是办事效率奇高,第二天的下午,那三十块白玉牌就被扶桑送来给凌忘忧过目。看着一溜白玉无瑕的玉牌,凌忘忧吩咐着扶桑:“现在就去找几个巧手的把每块上面都刻上这个名讳。”说完她交给扶桑一张纸,“晚上用餐时再送过来。”

扶桑出门后悄悄地打开那张纸条,一看上面女帝写的名讳,他搞不懂了,难怪女帝还是太子时就以不羁邪魅名动天下,这女帝的心思还真是琢磨不定。

天辰宫外殿。

蓝澈负手站在雕栏旁,地面上铺开了一道修长孤寂的身影,他仰头凝望着遍洒银辉的夜空,深深地叹息着,沉浸在皎洁的月色银辉里。

凌忘忧悄然走到他的身后,故意清了清嗓子:“蓝澈,听说你今天胃口不好?我刚让御膳房炖了点乌梅汤。”

蓝澈转过身,树影婆娑,他的脸色看不真切:“谢谢!”

凌忘忧不由分说地拽住他进了内殿膳房,把一只金边瓷碗塞到他的手上:“喝吧。”

就在这时扶桑端着玉盘走了进来:“陛下,侍寝的玉牌都搁在里面,请陛下翻牌。”

“咳咳咳……”一阵强烈的咳嗽声响起,看来有人被呛着了。

“搁着吧,你先退下。”凌忘忧忍住笑意,打发扶桑出去。

她走到还在咳嗽的蓝澈身侧,替他抚着背:“这多大的个人了,怎么吃东西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