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孽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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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请你忘了我

“小优你难道忘了,我会呼风唤雨,也会夜观星象。”蓝澈宠溺地向她笑着,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等着。”

当转过身背对着凌忘忧时,蓝澈那双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眸子闪耀着最后一抹付出的幸福,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混合着指尖的蓝色光影直击向天空中自己的那颗星宿。

没有人能够听见星宿被震碎的声音,只有蓝澈实实在在地知道自己的生命之源已经随着碎落下来的星宿碎片一点点地流逝着。

那被他提前用自己的灵魂之血击碎象征自己生命的星宿,被击碎成千千万万颗细小的碎片,带着闪烁的光芒从天上洒落下来……

残余的火花,也许已经开始暗淡,可是一但无畏地绽放,却是最绚烂缤纷的。蓝澈就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火花绽放了整个夜空,逗得他最爱的女人幸福地开怀大笑。

因为对蓝澈来说能让自己所爱的人快乐就是此时他最大的幸福。

“小优,这漫天飞舞的流星雨,就是我送给你大婚的第二份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澈,真是太壮观,太美丽了。”凌忘忧望着点点闪烁着的绚丽流星,觉得眼前的美景实在是难以用言语去形容,它壮观地一直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没有落尽的时刻。

“谢谢你,澈,问这世间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蓝澈偷偷地抹去嘴角忍不住沁出的心血,不舍地看着张开双臂迎着眼前流星划过的凌忘忧。小优,开怀地笑吧,今晚就让用我的生命为你绽放一场流星雨。

流星似雨般壮观地落了一夜。

两人抱拥在星星谷看了一夜。

夜已深沉,流星雨也最终要落幕。

蓝澈眼前的视线逐渐地模糊起来,已经不怎么能够看清依偎在身侧笑颜如花的凌忘忧,他慌忙用手在她的头顶一拂:“好好地睡吧,小优,明天那些繁复的礼仪你会很累的。”

他搂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凌忘忧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厉声对着隐在暗处的两道身影叱责到:“海葵,小妖,我不是让你们回北海,你们怎么还会跟过来?”不是自己的神力已经快要消失,就凭海葵他们又怎么能够进得了这流星谷。

“九太子,你……那星星就是你的星宿,九太子……”海葵现在就是再傻,也已经明白了。刚才他看见蓝澈用自己的灵魂之血击碎象征自己生命的星宿,他差点尖叫出声,到底九太子是怎么了,那星宿就是他的命啊,星在,人在,星灭,人亡。

“不过你来了也好,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把她送回去了。海葵就由你负责送她回去吧。”

蓝澈把怀里的凌忘忧托付给海葵,隐忍多时的心血顿时毫不留情地从他的口中蜂拥而出,他出手封住自己的穴道,自嘲地低笑,呵呵,大婚在明天呢,难道老天现在就要让他离开吗?

任元170年。冬。十一月初九。

寒风冷冽刺骨,北风阵阵呼号。

这冬日的寒流,丝毫不能影响流焰国百姓喜悦的心情,全国都在盛大的狂欢中,载歌载舞地欢庆女帝陛下的三喜临门。

一喜,收复近半的原紫炎国国土,统一晏明大陆指日可待。

二喜,女帝陛下的十九岁生辰。

三喜,女帝陛下的大婚。

凤凰台上,身穿正红色龙袍款式婚服的凌忘忧和同样一身正红色凤袍款式婚服的沐延熙,并肩站立在万人敬仰的凤凰台上,一同接受文武百官和百姓的恭贺。

凌忘忧上前虔诚地焚香对着天地叩拜,保佑流焰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她凤眸含着炫目的光华,周身散发着属于帝王的肃穆和威严。俯瞰着她的子民,她朗声道:“今日何止是我流焰国的三喜临门,朕现在要宣布一个好消息,相信所有的流焰子民听了都会激动振奋的。那就是我们的国师大人已经收复了郡国,为朕一统晏明大陆。现在我们就是主宰晏明大陆的主人了。”

凌忘忧从婚服的衣袖中取出郡国的国玺,高举在手上:“郡国的国玺如今就在朕的手上,大家一起欢呼吧!为四喜临门,为国师,为流焰,为统一。”

顷刻间凤凰台上下如同炸开了锅,人声鼎沸,所有在场的人都其声欢呼着、雀跃着。

“恭喜女帝陛下,得偿所愿,统一晏明大陆,四喜临门……”

“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忘忧眸中隐隐有泪,此刻多想蓝澈能和她比肩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的跪拜和恭贺啊。

昨晚看着流星雨竟然睡着了,今晨醒来不知为何也没有看见他在身边,找遍了整个天辰宫也依旧不见人影,让扶桑去国师府找人,哪知道海葵守在府门外说蓝澈今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知道他一定是想回避看见她的大婚,其实她想看见他,只是想他了,另外还想看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那么的惨白吓人。

凌忘忧手拿着那方国玺在心里暗暗地高兴,蓝澈此举倒是为他在流焰国博得威望,接下来只要机缘到了有了孩子,那么蓝澈到时就是流焰国实际意义上的皇后了。我不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要你和我一起共享万人敬仰。

同样站在凤凰台上的沐延熙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凌忘忧手上的一方国玺他倒是瞧得清楚,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人,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竟然还千里迢迢地跑去收复郡国,没有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和凌忘忧呆在一起,这样的举动真是让他难以理解,怪不得这两个月来从未见过他上朝,原来他就不在京都,而是去了郡国。沐延熙自认换作是他,是不能做到的,也许,他的确是比自己多爱了一点优儿吧。

“祭天仪式正式结束!女帝陛下的大婚仪式正式开始……”

礼炮轰鸣,喜乐启奏。

凌忘忧和沐延熙从凤凰台上下来,一起登上装饰喜庆的步辇,接受道路两边所有人的祝福。

眼前一张张欢快的笑脸和蓝澈惨白的脸色不断在凌忘忧的眼前交替互换,她的心没有来由地开始抽痛起来,特别是小腹的某处突兀地痉挛不止,一种说不清楚的痛夹带着莫名的恐慌向她袭来。

凌忘忧突如其来的异常,就连身边端坐着的沐延熙也察觉到了,他侧过身子担忧地询问:“优儿,你怎么沁出这么多的汗。”

有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流汗了,手一拂额角,一手的湿意。为什么现在自己的身体会这样的反常?

步辇外的人潮如流,祝福的声音阵阵。步辇内凌忘忧已经听不见人声的鼎沸,她的耳朵已经自动地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眼前一路回放着和蓝澈相遇、相知、相亲的点点滴滴。

虽然他们一路走来的时间并不长,却已经烙在心底,刻骨铭心。

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默默地付出,从未索要过什么,那所谓他提出的两次恩赐,其实还是为了自己,想为自己分忧,想让自己快乐,可是自己又曾为他做过了什么?

凌忘忧心里百感交集,自己太自私了,只一味的收取,从未想过付出,一直都在考虑着自己的得失,其实这和沐延熙的做法又有什么分别?

自己为了帝王的尊严,为了帝王的江山,就这样带着他对自己的宠爱身穿嫁衣和别人成婚,而他却从来没有怪过自己,不仅没有一点的责怪还去收复郡国完成自己的帝王野心,送给自己作为大婚礼物。

凌忘忧,你怎么能够这么做,虽然他没有怪自己,但心里又怎么会不怨呢。

不觉间步辇已经缓缓随着欢庆的队伍进了皇宫,凌忘忧眸中闪动着骇人的光芒,她猛地掀起一侧的流苏,对着跟着步辇的扶桑吩咐道:“扶桑,快,朕现在走不开,你速速去国师府一趟,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国师大人,帮朕告诉他,等仪式一结束,朕就过去。”

扶桑被凌忘忧已经脱色的脸和眼里的光芒吓到,顾不上理会沐延熙射过来的冰芒,就急忙一路飞奔地出了宫门去国师府。

随着宫廷乐师弹奏的喜乐声,沐延熙由宫人引着先去专门用作大婚的宫殿……九重门,凌忘忧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往前走,让人依旧抬着步辇绕着皇宫兜着圈子。

心的抽痛和小腹某处突兀地痉挛,这时又戛然而止,仿佛上一分钟的疼痛是一种幻觉,突如其来地来,又突如其来地走。缓和一点的凌忘忧取出丝帕擦去冷汗,掀起步辇的流苏,双眸喜怒不辨地看着宫中的景色。

冬日,皇宫中再是如何的奢华和讲究,终是在各处都能看到属于寒冬的萧瑟景象,跟在步辇后的内宫太监已经在小声提醒着凌忘忧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过了吉时不好。

凌忘忧充耳未闻,她反而舍弃步辇一个人走在宫中,身后的宫人也不再敢催促了,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跟在凌忘忧的身后,那走在前面的凌忘忧此时是任谁看了也不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丁点快要成婚的喜悦,一身沉重。

扶桑一路小跑着过来:“陛下,那国师大人的书僮守在国师府的府门外,还是不让奴才进去,奴才说是来传达女帝的旨意,但他就是不让,扶桑没有办法,未能见到国师大人。”

“那话说了吗?”凌忘忧的一双眸子直视着扶桑,里面涌动着什么,扶桑想看明白时,凌忘忧已经移转了视线。

“奴才说了,那书僮说由他传达就好。”

果然,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在乎,不难过。

凌忘忧对着寒涩的空气猛地吸了一口,甩开袖袍走向九重门。

九重门的宫殿前早已经等着朝中的众臣,凌忘忧的出现似乎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目不斜视地傲然沿着红毯,在众人的跪拜中缓缓走向大殿,那头,沐延熙早已经等待在那儿,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随着凌忘忧的缓缓而来,终于落了下来。

现在只等跪拜天地就一切礼成。

终将尘埃落定。

典仪官偷偷抹去因为焦急而沁出的汗珠,给帝王操办大婚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啊,急不得,催不得,眼看快过了吉时,总算把陛下给盼来了。

他照本宣科地高声诵读着大婚的开场白,没有注意到凌忘忧那张越来越沉郁的脸。

洒洒洋洋一大堆,终于,读完了,而凌忘忧的耐心也到了极限。

“典仪官大人,读完了吗?”

“启禀陛下,读完了。”为什么陛下的眼神凉飕飕地射向了他,他自认没有读错啊?可是没有读错,但为什么陛下的眼神似乎要刮了他一样?

凌忘忧环顾着前来观礼的众臣,面露寒霜:“朕一再说过要一切从简,你们一个个对朕说过的话置若罔闻,如今我流焰国虽然统一了晏明大陆,但国库并不充实,要增加装备和各项设施,还要在新的地域实施减免赋税的政策,如今倒好,一个婚礼就不知花去国库中的多少银两,难道你们想陷朕奢侈腐败的恶名吗?”

呼啦啦,所有人均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微臣不敢,请陛下息怒,免得伤了龙体。”

“知道了就好,下不为例,不过你们倒是有心,朕对这样的安排还是甚为满意的。各位爱卿平身吧。”

众人一头雾水,又不敢开口询问,刚刚训斥铺张浪费,现在又表扬甚是满意,这还真是君心难测啊!

“请陛下和皇后三拜天地……”

沐延熙有些情急,他上前就拉住凌忘忧的手:“优儿,我们跪拜天地吧。”

众人都屏息期待着今天大婚的重头戏,这不是寻常百姓的婚礼,还要拜高堂夫妻对拜之类的,这拜完天地后礼就成了。

“轰隆隆……”这隆冬的节气竟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夹着一道狠戾的霹雳从天而降,让凌忘忧已经平息的心痛又席卷而来,小腹的痉挛更是甚于之前。

她挣脱沐延熙的手,对典仪官说:“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去做,大婚的仪式你们看着办吧。”

典仪官差点直接昏倒,他看着办?怎么办?

凌忘忧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和沐延熙的恨意中着急地往大殿外走去,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她:快去看看他,快去看看他……

“优儿……”沐延熙清朗的声音带着痛苦,“优儿就不能等到礼成了吗?”

不,不能,因为我的心很疼,很疼,不看见他我不能放心,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凌忘忧一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手按住痉挛抽搐的小腹,飞快地往国师府奔去。

什么时候天空飘起来了漫天的雪花,静寂悲沧地用雪白覆盖大地。

那满天纷飞的雪花迷离了眼前的世界,也模糊了凌忘忧的视线。

“澈,你在哪里……”

国师府内隐约有着哭泣的声音传来,那哭声夹着雪花迎着冷冽的风袭向凌忘忧。

谁在哭,这么的悲凉?

心中的那个声音继续在不断催促着她:快去看看他,快去看看他……

身体的痛意已经比不上眼前所看见的那个人带给凌忘忧的绝望。

“澈……”

触目惊心的血在白雪皑皑的府苑中间画出妖艳的弧度,白色的雪花落下也瞬间重新被红色掩埋,凌忘忧一直想看见的他……蓝澈,已经身体的一半幻化成龙身,无力地蜷缩在雪地里,唇边正咳着血,俊美的脸庞如雪一样的白,凄美的像一个梦。

凌忘忧掩住嘴,浑身控制不住地打着颤,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出声来,就会让眼前的蓝澈不见了。

越是走近越是心惊,他腰部以下显出龙身,一半覆着蓝色的鳞片,暗淡无光,另一半的龙身上竟然没有龙鳞的覆盖,血肉之躯的真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累累伤痕的惨烈让凌忘忧不忍心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