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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汉女传说(2)

踏着崎岖的隐秘小道下山,七儿离开了居住已久的深山,开启了艰寻找天山的行程。

可是七儿并不知道天山位于哪里,她一路奔波,靠着问路得到的消息坚持着在行走。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走走停停,风餐露宿,七儿路过当时曹操所管辖的邺城。

未曾见过世面的七儿,还没进城就被这邺城的这番景象所吸引,在城门外远远的望着那块写着“邺城”的漆金木匾,望着随风飘摇的旗影静静的伫立着,她对于这一切似乎感到很意外。

经不住尘世繁华的诱惑,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七儿提步踏进了邺城这座城池。迎面而来,身穿汉服的男女老少在街上进行着各式各样的活动,有进行商品货物交易的、有邻家女眷在街边进行闲聊的、有富贵人家公子哥在茶楼里听口技,看歌舞的、有卖小吃的、有卖布匹的,玲琅满目。而随处可见的算命占卜的摊位在各种商品货物的摊位之间掺杂着,交融着,也不乏有人来光顾。大街两边的商店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汉服大多以黑色和素色为主,皇家贵族身穿的衣服都是采用上等的蚕丝织造而成,有专门的官营作坊制造,成品都是上供到皇室和官宦贵族御用。而民间的老百姓则是穿着粗布麻衣,织造粗糙,而且舒适度很差,颜色单一。这些衣服的布料大多都是由民间的私人作坊织造而成,自给自足,没有所谓的质量把关。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的地位阶级尊贵之分。

好奇心十足的七儿走在人群中,不停的探头窥视。她发现很多男子大多都梳着朝天发髻,并使用头饰梳理整齐,面容十分有朝气,身穿长长的汉服,袖子从里到外由窄到宽,随着微风飘摆,衣领和袖子边缘都绣着寓意吉祥的图案,生动美观,在腰间会佩戴各式各样的装饰物,有玉佩和香囊等,与汉式的平地布鞋相互搭配,显得英气非凡,别有一番韵味。同时,七儿还看到很多女子都会跟她一样戴着头巾上街,遮住半边脸,梳着美妙的盘发髻,微微叉手放于腰间,走着纤纤小步,举手投足都显得特别的注意,十分的小心。而看到的一些青楼女子却与他们有着云泥之别,在一座青楼门前叫嚷,拉拉扯扯,显得放荡和不羁。七儿看到此番景象,感到自己与他们是那么的不一样,禁不住的叹息,也感到非常的疑惑。

邺城的夜幕已经降临了,城内的热闹早已消逝,只留下皎洁的一轮明月。

七儿因为没有钱在身,她住在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在地上找了块干净的木板便睡了上去。就在半梦半醒时,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身穿宫女服的老嬷嬷在对着她微笑,表情异常诡异。七儿起身朝老嬷嬷的方向跟了出去,越跟越远。这时,老嬷嬷把七儿引到了一座无字墓前,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两眼深深的望着七儿。七儿顿时被吓了一跳,两腿直发抖。

老嬷嬷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七儿头上佩戴的手帕,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手中抚摸了两下,又抬头看着七儿嘴边的红色胎印,眼睛里的眼泪就汹涌而下了,便一把跪在了无字墓前,“小姐,我终于都把她给找到了”。

七儿完全被惊住了,傻傻的看着这位老嬷嬷的一举一动。

就当老嬷嬷再次转过头的时候,七儿的眼睛朦胧了,周围的景象变得摇晃起来,似梦似幻,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七儿突然从梦里惊醒,滚下了睡觉的木板。

突然,七儿听到庙外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想都不想就走了出去,看到两队人马正在拼命的厮杀,也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就无缘无故的卷入了这场杀戮之中。慌乱中,七儿被一队人马挟持了做人质。在挣扎中被一名士兵强行摘下了头上佩戴的的手帕。顿时,士兵们迎来了一阵骚动,“太丑了”。七儿感到了羞耻,便一股劲的哭了起来,低下着头。

“放开她,不然你们都别想活着”,一个骑着白马的英俊公子出现了。

七儿见状,猛地抬起了头,看着这位公子,嚷着沙哑的嗓子:“公子,救我”。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论,双方的人马再次厮杀起来了。七儿在厮杀的人群中疯狂逃窜,逮到逃走的机会便迅速逃离了邺城。事后,令七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在逃跑的时候忘记带走了自己的包袱,连遮脸的手帕也弄丢了,这令七儿懊恼不已,自责焦虑。

第二天,七儿尝试着再进邺城的破庙寻找包袱时得知,昨晚发现的是袁氏兵马来袭击邺城,现在城里内外严厉盘查,以防藏有袁氏人马。七儿想到自己又是昨晚的涉事人,可能会被扣押起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耽误了行程,又因为没有手帕遮住自己丑陋的面貌,不禁的打起了退堂鼓。

最后,七儿还是没能再次进入到邺城,凭着自己对舅舅画像的记忆,继续着在去往天山的途中前行。

离开了邺城,七儿缘于自己样貌丑陋古怪,前去问路的人都纷纷躲闪,不愿意搭理她。这一切的重创,让七儿有了轻生的念头。

一路向南,又经过了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靠着薄弱的天山方向消息艰难地行走,也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只是靠着自己心中的信念走着、望着。数以千里的行程,让七儿显得憔悴了许多。

天空乌云密布,月光透过乌云的间隙照射着大地,与峰顶堆满的积雪相互映衬,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倒影在山谷中盘旋。没有饿狼的叫唤,也没有在夜色中窥探的虎豹,一切都格外的寂静。这一夜,七儿徒步穿越一座山峰,因为短时间无法穿越山峰,便留在了山谷中的一个小洞穴里过夜,以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再继续赶路。

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七儿在洞穴里睡着了。夜半三更时分,雷声轰鸣,狂风交加,顿时山中下起了倾盆大雨。熟睡中的七儿被惊醒了,忙手忙脚的捡来了一捆树叶为自己挡雨,还不停地向峰顶处望去。

由于是夏季,峰顶上积雪承受不住雨水的重击,出现了融雪的现象。就在这时,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了。七儿隐隐的听到了峰顶积雪破裂的声音,掺杂着雷声和雨声汹涌而来,顿时脚底发凉,身上直冒冷汗,身体颤抖着缩卷成一块,吓得撒腿就跑。

就在七儿离开洞穴的时候,峰顶厚重的积雪终于爆发了,纷纷向山谷的方向滚下,沿途压断了山峰中生长的树木,横七竖八的也向山谷一并滚下。巨大的外力使得整座山峰不时的动摇了起来,悬崖上的碎石也由于山峰的摇动,像飞流的瀑布一样向山谷滚落下来。

七儿逃跑的速度永远比不上雪崩的速度。就在此时,慌忙逃窜的七儿被一颗飞舞的树干压住了右脚,脑袋也被石头撞击了一下。七儿忍着碎石砸中脑袋的疼痛,翻过身来去推压住右脚的树干。可是她的力量远远推不开树干,在飞石滚雪的山谷中拼命的挣扎着,咆哮着:“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要活着。”七儿朝峰顶大喊一声。

终于,挣扎中的七儿耗完了全身力气,倒在了山谷的融雪里,淹没了半边脸,眼睛大大的望着峰顶,望着满山飞舞的融雪和碎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详和解脱。雷电不停的击打着山峰,流水浸湿七儿的身体,融雪也紧紧包围住了七儿的身体,心有不甘的她已经没有能力挣扎了,她已经处于了放空的状态,一切都成为了虚幻。

在山谷被融雪冰封的一瞬间,七儿看到一个衣着古怪的男人,却看不清他的脸。

七儿没能如愿的找到自己的舅舅,却在山谷中遭难,在此刻的历史光影中刻上了一个省略号,在那感到悲凉的尘世中消逝了,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