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粘在地平线的边上面而快要落下去但又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时候,我和淽澈等人走进了一大片渺无边际而人迹杳无的草原.我从来就没看见过偌大而碧草连天的大草原,草原的尽头似乎就太阳落下去后的家.我想如果要穿越这个大草原而到达另一头的另外一个地方,至少也要3天左右的时间.并且我从羊皮地图上得知要穿越这个名字叫做太极原的大草原之后,再走过一个名字叫做点贝的小村庄就可以达到影苍山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想那些被随身带来的野帐营可以用得着了.
这天夜里,我们这一大伙人都一起并排地坐在野帐营的前面的草地上.天空干净高远而星月灿烂.我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清纯得似乎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没有像长安街里的那样灯火明亮到让人眼睛觉得难受;还没有那些让人感到烦躁和压抑的人声喧哗.这个太极原安静得就像与世隔绝.而在距离我近的四周围只仅仅有皎洁的月光,在距离我愈远的四围我看见的地方就愈发朦胧,最后的尽头则是诡异而不见任何光明的黑暗.
在这个我觉得宁静而浪漫的夏夜.我和淽澈,素冰,泽子彼此依靠着没完没了地说了许多话----尽管有许多的话都是毫无意义的.一直说到我们就再也想不出任何话来说的时候.然后我们就分别回到各自的帐营里去了.在我刚回到了我的帐营里而想要睡觉的时候.泽子过来找我.他给了我一个梦境.他说这个梦境是关于他的过去.当我想要问泽子为什么要给这个梦境我的时候.他突然就转身离开了.在泽子转过身去的一瞬间,我看见他明显地犹豫了一阵,眼睛闪亮如同满天的星辰.我想叫住他却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没有说出口.他匆匆忙忙的到来而又离开让我直觉上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到来过.
梦白.泽子
我的名字叫做泽子.出生在一个名字叫做赤蚕的村子里.赤蚕村虽然地方不大,却是卧虎藏龙,弱肉强食.争强好胜在赤蚕村里似乎是一种无上的光荣.许多人为了这种光荣而生存着,战斗着.在赤蚕村里常常会可以看得见有两两的人在较量幻术,失败者必须要拜胜利者为上将.而上将只不过是一种代表着的虚荣罢了.
我的父亲是整个赤蚕村里鼎鼎大名到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幻术顶尖到似乎没有人可以和他抗衡.他修炼的是法师的火系幻术.在我小时候让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父亲把那些不自量力而上门挑战的人一一打败之后的样子,抱着双手,表情冷漠,眼神骄傲,红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然后父亲的嘴角微略上扬起来.在刚才开始,我小到还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的时候.我会因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父亲的而感到骄傲.但是在随着岁月的流转过去而我愈发长大到可以用自己的双眼洞悉许多我以前认为我这辈子也不会明白的事情的时候,我开始越来就越讨厌我这个在别人眼里是最伟大而所向无敌的父亲,也正如母亲也憎恨他那样----希望他只是一个没有背负着任何用幻术赢来的光荣的人,普通而可爱.这样子至少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会过得充实而不必担心因为别人被打败后的复仇.
在所有人的眼中,也包括在我和母亲的眼中.父亲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对法师火系幻术到达了痴狂的地步的人.他对幻术的痴爱程度超越了每一个人的想象.有一次,父亲在家门前,他在以陶醉得忘记了一切的一种状态打出每一招近似完美的招式.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我为父亲送上可口的饭菜.我在家门口上站着大声呼喊着父亲的名字.然而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在旁若无人地把幻术挥洒自如.于是我端着饭菜走近了父亲的身旁.突然,倏地,他一转身过来,手中的法杖带着一团毒辣而炽热的火焰正向着我横扫过来,并且速度疾闪而没有半点缓速下来的感觉.接着我本能地驱使着我身体飞快地向后跃下去.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全部都跌倒在了一边.而我的一只手臂还是免不了被烈火掠过去而烧伤了一块.我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臂的伤口.伤口灼痛得我眼泪快要掉下来.这时父亲才回过神来发现他的幻术伤到了我.但是他并且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向我走过来把我抱入怀里,然后心疼地问候我,为我治疗.而是他语气有点狂躁地说,我练习幻术的时候,你靠近我干什么.
难道在你心目中就没有比你要使自己变得更所向披靡更重要的东西吗?我从地上缓缓地站起身来,耷拉着一条手臂而用另一只手指着父亲说.
没错.
也包括了这个家吗?
……这个家不能与我要修炼的更厉害的幻术相提并论.
为什么不可以.可是它的确是影响了我们的家庭关系.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的.
……父亲突然地就没有说话了,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周围安静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天空中白色的大鸟飞过时的鸣叫,碎裂而辽阔.
不久之后,我转过身往屋里慢慢走去.在我刚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在我的身后父亲嘹亮而却又略带感伤的声音传了上来说,泽子,你是在为我送中午饭的吗,你的手上的伤痛吗……父亲在后来似乎还让我隐约地听见了说了一些话,只是我任性地冲进了屋里面而不愿听他所说的话.
就是在这件事以后,父亲的行风似乎有所转变了.他婉转地用各种适当的理由谢绝了所有上门要求较量幻术的人.并且他不会经常地因为过于投入修炼幻术而忘记了关爱我以及我母亲.有时候.我们还会一起依靠着坐在家门前那棵年轻而挺拔的大树下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上有一上光亮而让人眼睛感觉舒服的夕阳缓缓地往下沉下去.然后我看到有星星在高不可及的苍昊上一闪一闪地亮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只有夜晚才会有的让人感觉是气温突然就下降的冷风.然后父亲会问我,泽子,你觉得冷吗.尽管我的回应是摇了摇头,他最后还是把我揽入了怀里.我也是头一次地感觉到父亲的怀抱是温暖如同冬天里的阳光一样的,胸膛是结实可靠得如同那些高大的峰峦.最后我遥望着天边那些忽闪忽闪的星星催眠着我在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但是,好景不长,就好像流星飞掠过夜空的一刹那.转瞬即逝.在我16岁的时候.在某一天的天快要黑了的时候,父亲迟迟不见回家,只是父亲在今早上出门的时候对我说过他会在日落之前就回家里的.但是现在早已不见有太阳的踪影在天边上眩目了.当我和母亲都在坐立不安而猜想着是不是父亲在外面出了什么令他麻烦的事的时候.屋子的木门突然就被急促而清脆地敲响起来.我直觉以为是父亲终于回来了.然而在在跑上去把门打开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我不认识的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对我说,你父亲离开了赤蚕村,他要我送过来一个梦境.那个中年男子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递上一个装着梦境的白色而透明的晶球给我,接着转身大步地离开了.
在父亲留下来给我的梦境中,我看见了父亲仰倒在地上,样子疲惫而绝望.站在他面前的手里握着一把冰剑指着他的喉咙的是一个样子桀骜不驯而放荡的中年男人.细细回忆起来才蓦然发现原来这个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父亲打倒在地上的人就那个把父亲的梦境交给我的人.接着父亲从地上失魂落魄地爬了起来,跪在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竟然可以在三招之内将他完完全全地打败的人的面前,并且尊称那个人为上将.然后那个人大肆地狂笑了起来,他样子轻蔑地对着跪在地上的父亲说,我还以为有多厉害,看来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接着他就转身扬长而去了.我头一次看到父亲那么狼狈的样子.看得我的眼泪都不顾一切地涌了出眼眶.父亲双手颤抖地抵在地面上而两条腿跪了下去.凌乱的头发无力地去垂落下来割碎了他从前骄傲的脸庞.有大风吹起来的时候,被带起来的沙尘隐约了他在我眼中愈发苍老的身影.
在梦的最后,父亲告诉我说要我和母亲原谅他,他要一个人独自离开赤蚕村去一个可以给到他更好的幻术修为的地方.
当我从父亲的梦中泪水模糊地醒过来的时候.母亲一边在忙着收拾东西一边语气紧促地对我说,泽子,别再为你父亲难过了,因为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我想在到明天的时候,你父亲落败而离开了赤蚕村的消息一旦在村子里传开来了之后.一定会有许多曾经被你父亲打败了的人很野蛮地上门找麻烦.所以我们必须就在今夜逃离这个赤蚕村.
在听了母亲的这些话以后,于是我便和母亲一起趁着朦胧的月色而样子鬼祟地潜出了赤蚕村.我们朝着同一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了好久,直到我们看见东方的地平线上的天空开始渐渐地泛红起来才停下了脚步来.我们都疲惫不堪地倒在了一个长满了柔软的野草的山坡上,还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突然间,我听见有一种沉闷的声音在我肚子里咕噜噜地响了起来.我这才想起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连晚饭都没有吃到就开始了狡猾的逃亡.而在这个时候,在我身边的一直以来都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母亲也知道我应该是肚子饿了.于是我看到了在母亲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她说,泽子你肚子饿了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吧,都怪我在收拾行囊的时候由于匆匆忙忙的而忘记了还需要带上干粮.母亲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似乎很费力地站起身来,接着冲走了.在她要冲走的时候,她还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到附近去找找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你一定要在这里安份地等我回来而切记绝对不能走远.于是我点了点头.
到了中午的时候,在天空中挂得正高的太阳变得愈发灼热起来.猛烈的阳光落满了我的一身,让我感觉躁动而汗水淋漓.然后我在距离这个山坡不远的一个地方找到了一棵苍翠的大树,我便坐在这棵大树下面浓郁的阴影里,在这里我可以时刻都望得见那个长满了大片的草的山坡.但是我却一直也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在我的心里面不安和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直到把我的整颗心都占据满了.我在仿佛中就好像掉下了一个无比黑暗的无底洞,饥饿,恐惧和彷徨如同一场严寒的风雪一样把我紧紧地围绕着.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我违背了要在这个山坡上等待母校回来的诺言而走开了.我跑上这个山坡上最高的地方,当我举目四处瞭望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在距离这里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小村庄.于是我向着那个村子走了过去,说不定在那个村子里我会找到母亲.
在刚走进那个不知名的村子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在一家小酒馆面前围了好多的一堆人,水泄不通.我好奇地走了上去,却怎么也看不见大家围看的是什么东西并且也难以钻得进去.然后我听到了围在里边的某些陌生人在说话.
怎么回事啊?这怎么会倒着一个老妇人呢?陌生人甲说.
我也不晓得啊.陌生人乙说.
我知道.就在今天的早晨,这个老妇人突然地闯进了酒馆里面要了两个馒头,但是她竟然说没有钱币而就匆匆忙忙地想要跑掉.最后她就被大伙们逮住了.然而她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走,并且你们也该知道我们这条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很讨厌有人买东西不给钱.所以就把这个老妇人给活活打死喽.陌生人丙说.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事情呢?可别忽悠我啊.陌生人甲说.
我就是在这酒馆里一直由天明干活到天黑的伙计,你说我能不了解吗?陌生人丙说.
看样子她像个外乡啊.陌生人乙说.
什么像啊.明眼人一看到她的样子和服饰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外乡人啦.陌生人丁说.
唉.真可怜.陌生人甲说.……
在听着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内心突然就激动地沸腾了起来.就如同那些被烈火烧开了的烫水.因为在我想像来看在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老妇人极有可能就是我的母亲.于是我拼命钻了进人群里面.然后,我果真看到了我最不愿去看到的情景.我再也听不见了那些一直在我周围议论纷纷的话语.我只是看得见母亲俯倒在地上,面容肮脏,头发蓬乱的样子.并且在她的手中还紧紧地捏着两个早已被她捏得变了形的馒头.在恍惚我似乎还可以看见母亲在远处用手拿着两个馒头向我高高地挥动着,她笑得像一个小孩子朝我冲过来.她冲我大喊到,泽子,你看,我找到可以给你吃的东西了.
最后,我眼前突然一黑便也就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