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的那个给予我梦境考验的老男人身旁.天空也已经是星光灿烂的时候了.而当我再一次去回想起在那个梦境里发生的一切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恍惚迷茫得不可捉摸了,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我身上忍隐的伤痛在意味着我的那些经历不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梦.
恭喜你.你是今天第一个可以从沃西卡王的梦境里活着走出来的人.老男人语气淡定而充满了和善地说着.
……我什么也没有说地静默了一会就离开了这个老男人.
我回到了不二客栈里之后的发现淽澈,素冰,泽子都还没有睡觉.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在客栈里的一张桌子上,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他们在等待着我的回来.于是我走到了他们的身旁的一个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客栈里依旧热闹非凡,热火朝天,人声沸扬.只是这些激烈的喧闹的场景在我的眼中却是一张张没有声音的画面,甚至我会感觉不到有人不断从我的身边走过去.
我们先回到房间里再说吧.淽澈说.
然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而淽澈他们也就跟着进了来.泽子去把房间里的油灯点上,淽澈和素冰坐在桌子旁边.而我则一个人独自抱着双手倚在一个敞开的窗户边上,望着窗外人潮川流不息而且灯火如海.
释莫.你通过了沃西卡王的梦境考验了吗.泽子问我.
不知道.或许通过了吧.我说.只不过我在说话的时候没有回过去望着泽子说.
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从外面回来了之后整个人就好像变得魂不守舍似的.淽澈问我.
我遇上了沃西卡王.我说.
但是我又好像没有遇上他,因为他是在一个缥缈虚无的梦境里出现的.他的样子以及每一个动作都让我感觉上是在做梦,可是我又的确在梦里和他比试过了幻术.我停一会之后就继续地说到.
那你把沃西卡王打倒了吗?素冰问我.
没有.我的幻术在他的面前就是小孩子的把戏,而他的幻术在我的面前就是完美到不能够再完美的神话.我在沃西卡王面前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就彻底地败下阵了.我说.
这怎么可能.任凭沃西卡王的幻术灵力如何的精纯,我想你都可以在和他比试幻术的时候让他感到吃力的.因为你已经拥有了鬼剑的幻术灵力.鬼剑的幻术灵力是已经足够伤害到沃西卡王的.泽子样子紧张而激动地说.
泽子.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样子想的.只是在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也正如沃西卡王所说的一样.我对于鬼剑的幻术灵力是还未到达一个运用自如的程度的.就好像一个不会用剑的人而去用剑一样的僵硬.而这种僵硬足以让我致命.我说.
那既然沃西卡王要把你杀死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他为什么又要让你有命活下来呢.泽子说.
因为他说他缺少一个可以和他畅快淋漓地比试幻术的人.而我拥有着这种潜质的人.他希望我在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和他比上几招幻术的人.我说.
看来沃西卡王的确是一个不把任何的人放在眼里的天下霸主了.那么我们还要去挑战他吗.淽澈说.
……不对.泽子在缄默了一会之后突然开口说.我看他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
你们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沃西卡王不想杀死释莫,而是其实他根本就杀不了.泽子接着说到.
你是想说我在那个梦境里遇到的沃西卡王其实是一个幻觉,对吗.泽子.我说.
对.泽子回答到.
但是泽子你要知道,沃西卡王还把我真真切切地打倒了,并且让我感到无比的伤痛.
或许是我多疑了吧.泽子说.
那我们还要去找沃西卡王吗.淽澈说.
我不知道.或许对于沃西卡王来说,我们就只是一群幼稚的小孩子,被他玩弄于五指之中.其实如果沃西卡王真的要灭掉我们的话,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说.
我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我望到了淽澈他们的脸色忧虑得难看起来.然后他们就各自离开而回房里去了.
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在房间里面听到有人在房间外头敲响了我的门.当我走去把门打开了之后才发现是淽澈.我看见她的双眼疲惫而且脸色苍白,似乎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当淽澈走进了房间之后,她对我说,哥,我们以后还要去找沃西卡王吗,虽然这个问题我知道我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问过你了,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想应该会的.因为更多的艰难的路我们都已经走过.我不想半途而废.我说.
但是,哥,你应该知道即使是我们这么多的人一起联起手来也不会是沃西卡王的对手.
但是这是我的宿命.我的生命就是为了打败沃西卡王而活.
不.这不是你的宿命,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即刻离开这里而去一个永远没有仇恨,战斗的地方隐居.然后安静无忧地老死.
我把淽澈搂进怀里.我微略地俯下头去亲吻着她长长的眼睫毛,说,妹,相信哥.我不会死的,而你也不会死的,还有素冰,泽子都不会死的.等我完成了这一场宿命之后,我会看着你们每一个人都得到幸福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执着地要杀掉沃西卡王呢.淽澈挣扎开我的怀抱,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在不停地摇着头说.
妹,你要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是付出了我的生命,我也不可以背叛我的父王和母后.因为他们是我最亲爱的人.当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是转过身去而背对着淽澈说的.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已经难过得无奈得扭曲的脸.
在我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里就突然沉寂了下去.我没有再说话,而淽澈也没有说话.只有和房间一墙之隔的外头不断地有缥缥缈缈的仿仿佛佛的叫喧声传进来.这样子僵直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我都以为淽澈已经生气地跑掉了的时候.当我回过身来张望的时候,我却是意想不到地望见了淽澈俯倒在地板上面.一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匕首跌落在淽澈身边.有汩汩的血液拼了命地从她的伤口里流淌出来,晕开一地.
我跑上去把淽澈抱在怀里.这一刻我伤心地掉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哭得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我问淽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自己.
淽澈缓缓地伸手过来为我擦干在我脸上流下来的泪水,轻轻地说,哥,不要哭.其实我不会离开你的,等你继承了我的幻术灵力之后,我的生命将会在你的身上延续.我这样子做至少可以让你对阵沃西卡王的时候多一点希望.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双唇在翕动着,但是我的喉咙却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哥.你在为我哭吗,真好.希望你能原谅我所犯下的错误,因为我的出生也是一场宿命.和你一样的宿……
淽澈在说到最后这个宿字的时候,语气已经是极细微得让我差不多听不见的了.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其实她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只是死神并不再允许她有这个机会把话说完了.当我看见淽澈抚摸着我的脸的手沉沉地落了下去的时候,当我看见淽澈微笑地合上了双眼的时候.我的心如同阳光被初木花瓣扯碎了一地一样的支离破碎.接着我发狂地大喊了一声淽澈的名字.
然后,我望见了黑暗开始铺天盖地地把我吞噬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