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站起身来.当我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一个样子高大魁梧的人背着门口外眩目的黄昏光芒走了进来.当这个人走近了我的身边站定的时候,我就认出了是居师.那个拥有着可以和沃西卡王的防护结界匹敌的防护结界的半兽人.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问居师.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的帮助,你需要我的防护结界.并且我也乐意这样子做.居师说.
然后我走到了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泽子以及素冰的面前,我对他们说,泽子,素冰,这场战斗你们就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吧,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不管这场战斗的结果是怎样,我都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我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我便回到了居师的身边.
同样的垃圾即使是再多几个也是对于我来说毫无影响.沃西卡王语气很不屑地说.
随后我又看见了沃西卡王开始缓缓地摇晃起了手中的两把扇子,动作柔和得让人看着看着就感觉到思维模糊了.
然后居师突然地冲去到了沃西卡王的面前,接着居师双手紧紧地捏到一起高高地举到头顶上面,正要向着沃西卡王的头部打压下去.只是沃西卡王很容易地就闪过了他的攻击,紧接着沃西卡王用几乎快到让人分辨不出来的速度走到了居师的背后,但是居师还没有察觉得到.在我刚想要提醒居师的时候,沃西卡王就早已经用一把合上了的扇子如同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剑直刺居师的颈项.只是在扇子才刚刚去到居师的身旁的时候,沃西卡王连同他手中的扇子一起被居师的防护结界弹飞了开去.沃西卡王半跪在地上,口中自言自语地说到,可恶的结界.
于是我趁着沃西卡王败退的这一刻就马上召唤出幻术来以迅猛的攻势打了过去.只是我的幻术还是被沃西卡王一个后空翻就闪过了.并且他在后空翻的时候,他还向我扔来了一把飞速旋转着的扇子.但是我觉得沃西卡王的这一招实在是太没有水准了,因为那把飞旋过来的扇子只是从我的身边擦了过去,根本就不用我做任何躲避的动作.只是在我顺着那把扇子飞去的方向望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沃西卡王要攻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后的居师.然而居师只是稍微地转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也就闪避过了那把扇子.
但是在我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却发现了沃西卡王在没有笑声地笑着.他的笑颜在他面前散乱下来的头发下更显得不可捉摸的神秘.并且我发现沃西卡王他诡异的眼神并不是望着我的,而是向着我的背后望着的.于是我回过头去望见了居师.然后我终于明白了沃西卡王在笑些什么了.我望见了刚才被居师闪了过去的那把飞速旋转着的扇子又冲着居师后背回旋了回来,而居师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我突然冲动地想大声叫了出来,但是我终于还是没有叫了出声.因为那把扇子的回旋速度是快到不允许我在它接近到居师之前叫出声来的.在我看见了那把回旋过来的扇子打中了居师的背后的某一个部位之后.我突然就听见了一阵声响,这种声响就好像是一大块的玻璃被打碎时清脆而明澈的声音.然后我就看见了在居师身边的防护结界开始一点点地分崩离析了下来.我望着居师身上的防护结界一点点地四散开来,随风飘飞了四处,破碎得如同一片片初木花瓣.接着那把扇子毫无声息地穿过了居师的身体而回到了沃西卡王的手中.我突然难过得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我跑了过去想把居师抱在怀中而不让他倒在地上.只是我竟然是无关痛痒地穿过了居师的身体,就如同一片叶子穿过了一缕青烟一样悄无声息而没有感觉.然后居师慢慢地转身过来对我微笑着.
为什么会这样的.我问居师.
释莫.其实在多年前我就应该要死去的了.只是我一直都依赖着一个让我耻辱的咀咒苟且地生存了下来.如今我的咀咒结界破碎了,而一直伴随着我的半兽人的咀咒也会随之被破解了.并且我的生命也应该是时候要终结了.居师说.他的语气破碎而低沉.
我望着居师的样子没有说话,大颗大颗泪水从我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释莫,请你不要为我伤心.因为我是一个害怕死亡的胆小鬼,我不值得你去掉眼泪.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因为在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时刻地跟踪着你,对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居师说.
释莫,是你的勇往直前的无畏告诉了我,其实死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居师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对我说到.
然后我看见了居师的身体开始迅速地灰飞烟灭了,一直到了最后的时候,居师的身体就被燃烧得只剩下一星点的绿光.我望着这点绿光随风飘浮着渐去渐远,一直飘出了这个巨大而空旷如同坟墓的宫殿,一直飘向了远方的天空,一直飘到可以让他感到幸福的天堂.
随后在我身上的被居师种下的结界也因为他的消亡而褪去了.
真是漂亮的结界,只不过它找错了主人.它的盲目让它由本来的价值连城变成了如今的一文不值,乃至于是不堪一击.沃西卡王说.
在沃西卡王才刚说这句话的开头的时候.我就已经用我手中的白心杖向他发起了近距离的招式的较量.我对他一直不断地施展着最毒辣最不留余地的招式,而沃西卡王就一直后退地防御着,并且他还不断地对我说着一些话.他的样子平静得没有丝毫的紧张.
然后,我把我手中的白心杖扔了出去,上面凝聚满了我平生所有的幻术灵力,我甚至已经将我的生命作为赌注押在了上面.而沃西卡王则随后将他无形的防护结界化为一块方形的如同一块冰一样的盾,架在他的前面.我知道沃西卡王想要用他的防护结界来抗衡我和幻术白心杖.只是他低估了我的幻术灵力.在沃西卡王的盾与我的白心杖相互抵触了不久之后.两股幻术灵力所碰撞出来的强烈的光芒渐渐地向沃西卡王那边吞噬了过去.在最后,沃西卡王终于还是无法再抵抗我的白心杖了.因为我听见了他的一声惊讶而惨烈的叫喊.当所有因为两股强大的幻术灵力在较量而飞舞起来的灰尘都四处飞散开去了之后.我发现了原来站在宫殿中央的沃西卡王,现在已经去到接近于宫殿门口的地方了.并且他现在是半跪下去的.我还望见了在他脸上的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尽管他在极力地隐藏自己畏惧的表情,但是还是让我望见了.在沃西卡王的面前是两行深深的脚痕,那是我的白心杖将他向后强行推去而留下来的.而我的白心杖也破碎了一地在沃西卡王的面前,就连那个无元球也裂开了两半.而我自身的幻术灵力也差不多是接近枯竭的了.现在的我已经虚弱得甚至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如果沃西卡王是在这个时候对我展开攻击的话,即使是最烂的幻术攻击也可以把我致命了.
然后,我望见了沃西卡王或是惊诧或是痛苦得张大了口,似乎是要叫出声来,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声来.接着他的防护结界就开始有了一道一道的纹络向四处伸张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隐约如同一层厚厚的白雪在脚下破碎的声音.最后,沃西卡王的防护结界完全地碎裂了开来.与此同时我听见了一种如同一块坚冰被敲碎时的声音.并且我还听见了有一种如同岩浆在涌动时汩汩的声音.
不久之后.沃西卡王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了他惊愕的那一刻.只是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再去知道是什么人拿着什么武器在他背后给了他致命的伤害.我望着沃西卡王在我面前倒了下去.他鲜红的血液在他自己的宫殿里的大理石地板上蔓延开来,蔓延了一大片的地方.在沃西卡王倒了下去之后的不久,站在他背后的用一把冰剑将他杀死的素冰也孱弱地倒了下去,只不过她是倒在了泽子的怀抱里面.
沃西卡王就这样子死去了.他的死是因为他自己的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目空一切.像沃西卡王这一类至高无上的人,他们可以俯视着他们渺小的臣民,只是他们却不可以看不起那些向他们朝拜的臣民.
其实,还是在点贝村和居师分别的时候.居师就告诉我,其实每一个看似无敌的防护结界都会有着一个共同的破绽,这种破绽是不可弥补的.就是每一个防护结界的背后都会有一个死门.只要用幻术或者武器去攻击这个死门的话,那么整个防护结界也就随之而破碎了.而沃西卡王忽视了在他的背后还有两个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的泽子以及素冰.并且他更不会想得到其实素冰修炼的是可以用来在短时间内恢复幻术灵力的幻术.在我和居师与沃西卡王相持打斗的时候,素冰就已经在一旁悄悄地努力地为自己补充着幻术灵力了.而当我将沃西卡王击退到素冰的面前的时候,沃西卡王并不会注意到已经恢复了一点战斗能力的素冰在他的背后动了杀机,并且他也自信地认为我们还没有发现到他的防护结界的破绽之处.然而素冰已经恢复的幻术灵力足以给沃西卡王致命的一击了.
当我从沃西卡王的王宫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下去了,可是天空却还是明亮的,月亮也还没有升起来.我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在最前面,而泽子和素冰则互相搀扶着走在我的后面.四周安静得让我发笑,偌大的王宫如同一座奢华的坟墓.沃西卡王竟然是将所有的卫兵都调走了.
出了王宫之后,我们就接着回到了不二客栈里面.
这天晚上,我清楚地听到了有悲怆而且嘹亮的渡灵曲歌声在冥城里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我知道这是沃西卡王的臣民为他唱起的渡灵曲.在我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风羽都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听寻村里的村民对我说过一个关于渡灵曲的古老的传说.他们说在许久许久以前,在这个幻术世界里有一个幻术灵力顶尖到无从能和他抗衡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利用自己的幻术灵力四处无恶不作,到了他老去了的时候,他开始为自己的恶贯满盈而忏悔.于是这个男人耗费了自己一生的所有幻术灵力而创作出了一首名字叫做渡灵曲的歌曲.凡是听过了渡灵曲的亡灵都可以将自己生前所犯下的罪恶洗礼干净而得以升道.后来就有人说,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在死了之后,渴望自己生前的罪孽被洗礼干净.而他们就会在生前用金钱收买许多的人,让那些人在他们死去了之后,为他们唱起渡灵曲.
于是,当我听见了有人在为沃西卡王唱响了渡灵曲的时候.我在想只是区区的一首歌曲就真是可以把一切的罪过洗掉了吗.
这天晚上,夜色愈发浓重的时候,天气也就愈发凄寒了起来.而且天空也是灰朦朦的,明亮不起来.有低沉而碎裂的渡灵曲一直唱到天光.
第二天.冥城里所有的植物开始大片大片就像发疯了似的掉叶子.一直掉到再也没有叶子掉为止.
第五天的时候.天气严寒得纷飞起了一片片的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飘雪.整个冥城都被一层厚厚而没有温度的白雪覆盖着.并且那些雪花一直在安静地飞舞得落寞,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二客栈里不再是宾客如云.所有的人都回到家里去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了,包括不二客栈里的小二也都走了,只还有那个掌柜的男人留守在客栈里头,并且客栈里所有活也都只得他一个人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