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凝羽掉水里了！”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看到孙漠衍走过来，李莲心不禁有些慌张：“那个……是她不小心要掉下水了，我没有推她。”李莲心一边推脱，一边瞥着赵凝羽。
掉入水中的赵凝羽很反常，一般人掉入水中都会拼命挣扎，而她，半点水花都不曾出现。
赵凝羽不慎落入水中，呛了一大口水，她心道真倒霉，正准备往上游，却发现眼前一阵发黑。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个病又犯了？距离上一次发作可是没隔多久啊！
极端性晕眩。一个从未出现过的病症，这个病发现的时候还是在她九岁的时候。
那一天，她和易烊千玺被家长们带着去游泳，结果入水，赵凝羽便淹没在人堆里，这一次游泳的人格外多。
有过一些游泳经验的赵凝羽以为轻轻一游便可以上去，只不过，刚游上去便不知被哪只无意的手摁了下去。
憋了许久的气正要呼吸，突然被摁了下水，呛了一口水以后就感觉眼前发黑，待她奋力向上一游，以为不在水里就会好转，可没想到眼前不仅发黑，而且头开始晕，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晃动，渐渐模糊，消失。
就这样失去了知觉，而早已看到女儿第一次沉入水中的赵母赶来了这里，赵凝羽躺在她的怀里，无声。
跑遍了全市，没有一位权威学者知道这是什么病症，他们只取了一个学名——极端性晕眩。
在他们以为赵凝羽不会醒来的时候，她却醒了，没有任何的异常，此后很长时间也没有再次出现此种病症。
第二次发作是在十二岁，和一个同学争执，被失手推倒，头撞到桌子边上，当即晕倒。
第三次是在十四岁，叛逆期，参与了打群架，打着打着感觉身体发虚，易烊千玺及时赶到将她带走。
第四次也是十四岁，生日当天说要去挑战蹦极，结果人被绳子拉上来以后，就软绵绵地挂在绳子上，当即吓坏了工作人员。
第五次就是在柳心沫的病房外，王俊凯怒吼上手，脖子被扼住，呼吸困难，同样晕倒。
说来是一年一次的发作率，可这次为什么这么快？好吧，现在问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用了，眼前发黑的同时，四肢已经开始无力。
她多希望有个人能救她，可是身边除了那些女生和李莲心，好像还有……孙漠衍？
罢了罢了，孙漠衍不会救她的，李莲心也是她找来的，怎么可能会救自己。
空气越来越稀薄，而周身也越来越无力，身体缓慢下沉，赵凝羽已有些神志不清。
啊，我好像会死……就这样死了？有些不甘心啊……还没替柳心沫报仇，还没和易烊千玺告别。
还有好多好多话，没对王俊凯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慢慢有了你。
虽然有时候还是爱欺负人，但是同样也有责任感。
你的一颦一笑，无时不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渐渐喜欢上你，却不知怎么开口，或又是无法开口。
你是明星，大家都注目的一颗璀璨的星。
而我只是一介平民老百姓。
没有曹芊玺那样的运气，摇身一变成了张若楠，家财万贯，人脉广阔。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个无法说明性别的人。
也是，从一开始就不该这样。
谢谢你。
出现在我生命里。
一定要好好过，把易烊千玺照顾好。
再见。
啊，不。
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赵凝羽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看见了一个人跳入水中。
孙漠衍抱着赵凝羽，两人浑身湿漉漉的。她静静坐在地上的，旁边是一群不知所措的女生。谁都没想到孙漠衍会去救赵凝羽。
李莲心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喂，你干嘛要救她？”
哟，这时候语气已经改了，看来是想要翻脸了？
“我想干什么还要向你报备？而且我说了不要做得太过。”孙漠衍头也没抬，看着赵凝羽，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状。
“什么？这些不是你让我做的吗？”李莲心故作惊恐，满脸无辜。
来了，就是这样，做完坏事后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毕竟她与赵凝羽有过节，全校人都知道。虽说就算背上这样指使别人做坏事的名号，于她在学校中的地位不会有任何影响，只不过，不费一兵一卒就做了想做的，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算盘，打得太好了。
只可惜，在她这里行不通。
当初找到李莲心时，便知道她心仪王俊凯，只是为了给赵凝羽添堵，却没想到学校的人会如此疯狂，让李莲心钻了空子。
打着她的名号做自己的事？想得美。
“自然会有人来见你，你还是高估自己了。”孙漠衍撂下一句话，就抱着赵凝羽走了，两人没有回班，全身湿漉漉的也不好回班。
孙漠衍坐在医务室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赵凝羽，有些释然。
在看到李莲心的时候，她眼底对自己的不耐烦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在她们分开后，李莲心没有回班，而是去了一条不经常走的小路。也许李莲心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她当即给莫兰薇打了电话。
“……喂？”孙漠衍在电话这头说道，“王俊凯会被人抢的。”孙漠衍开门见山，毫无铺垫。
电话那头的莫兰薇迟疑了一会，“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没好事。”
“哎呀……李莲心嘛，从小和王俊凯一起长大，现在回来了不是？”孙漠衍故作散漫，看似无心地提醒，“我看她在收拾什么赵凝羽啊……是不是她以为把赵凝羽弄惨就可以和王俊凯在一起了？”
“你……真的？”莫兰薇知道和孙漠衍争这些口舌之快并无意义，于是又问道，“你的意思是？”
“既然李莲心那么自大，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就是了？”孙漠衍轻笑一声，“方法我想莫大小姐有的是办法吧。”
孙漠衍按下挂断键，走上了李莲心刚刚离开的路。
“赵凝羽……”孙漠衍轻轻喊着这个名字，“林雨风这个假名早已消失，孙漠衍又什么时候能消失呢。”
看着自己湿漉漉的一身，孙漠衍失笑，这手机也泡了水，怕是用不了了。她一改往常的冷淡，眼神里满是温暖。
————
时间回到那天，赵凝羽一个人出班门被围住的时候。
张若岚找到孙漠衍是在天台上。
孙漠衍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赵凝羽和那些人的对峙，眼底的落寞全宣泄了出来。
“漠衍……你怎么在这里呢……上面风凉。”张若岚走到孙漠衍身边，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偏偏摆着一副看看好戏的姿态。”孙漠衍声音极低，快要听不见，目光仍在赵凝羽的身上。
张若岚轻轻拍着她，柔声说道：“这都是莫兰薇做的，阻止是情分，不阻止是本分，和你无关。”
孙漠衍想对他笑一下，却笑得有些难看，“可我找了李莲心过来，我做得太过了，也是，谁叫我多管闲事呢。”
“不，你没错，事情既已发生，那就有它发生的原因，我们只需顺其自然便可。”张若岚抚上她的脸，眼神里满是宠溺。
也对，她出生于那种地方，最不该的就是多情，也不该多管闲事。
“漠衍？”轻轻一声唤回了孙漠衍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是莫离歌。
“你怎么来了？”孙漠衍动了动身子，全身湿透的感觉不好受。
“你手机关机了，我问了一路，才知道你在这里。”莫离歌抚上她仍滴着水的秀发，看向了赵凝羽，“你救了她？”
“嗯，我应该这么做，你还是别计较她了。我还是做错了一些，该还给她的。”孙漠衍碰到他那只手，轻轻拿了下来。
“换个衣服吧，湿湿的穿在身上也不好受。”
“嗯。”
两人一阵静默。
“孙漠衍又什么时候能消失呢。”他刚刚准备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若是孙漠衍想要消失的话，莫兰薇和那个女人也一定要消失才行。
莫离歌咬了咬牙，目光一转，看到了在门口的张若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