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倩这么说,但刚死了人,沈璐又被威胁,我们哪还有心思睡觉。就这样在床上聊聊闲话,聊聊生活琐事,迷迷糊糊过了一夜,也算是帮沈璐减压。
为了安抚我们的情绪,学校暂时把我们班的课停了,只是要求一起上自习,这样也好照看,警察也总算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一大早来到了学校。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男的叫吴天,中年人,看样子是个领导,女的叫汪许茹,非常年轻,应该是刚入职的。
对于学生跳楼,学校的态度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会影响声誉,让警方进行所谓的秘密调查。在教室里,警察对全班同学进行例行的笔录。
我是由那个叫汪许茹的警花进行讯问的。
“姓名?”
“萧若水。”
“年龄?”
“十八。”
“你当时看见了死者跳楼的过程吗?”
“是的,当时他很慢得走向窗边,然后直接跨了过去。”
“死者在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我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想拿微信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不必了,那个群的内容你的同学已经给我看过了,这只是文字游戏,也可能是巧合,但不能证明它和死者的跳楼有关系。”
她说的确实没错,从警方来看,那一句所谓不按要求做后果自负的话,跟李笑源的死并无直接关系。因为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跳下去的,无论如何也扯不到这上面,更何况发信人金为国并不在场。
“哦,可是,沈璐也被威胁了。”我对自己的室友不无担忧。
“这事我们也知道,可同样那就是微信里的一句话,没有法律不允许那样说,又不是什么危害国家的话。”
我哑口无言。
从法理上说,就是有人直接讲他要杀人,那也不构成犯罪;可从情理上说,微信里的预言又是那么凑巧,说好的24小时不完成后果自负,一分不差的应验。
“萧若水同学,你还有什么内容要提供给我们的吗?”
我摇摇头。
除了微信群的一个红包和两条消息,什么都没有,但已经死了一个人,并且还有一个人受到了威胁。我不放心,叫上冯峰,一起去找辅导员看学校大门的监控录像。
“警察刚刚已经看过了,”辅导员秦倩似乎知道我们会来,“李笑源在事发前一天晚上确实在东门和南门都出现过,他是按要求走的。”
我还是不大相信,央求着秦倩让我们看一遍。
“好吧,我的电脑里就拷贝了一份,你们看。”
视频是前天晚上,也就是微信群里让李笑源做任务的当天晚上的监控画面,分别是学校的东门和南门。
可以看见,在晚上7点20分,李笑源出现在了东门,他似乎是特意去的,因为刚走到东门口,就又往回走,显然是往南边去的。
到了晚上8点43分,南门的监控画面出现了李笑源的影子,按照中间的间隔算,5公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是正常的。
“你们都看见了,前天晚上,东门和南门都出现过李笑源,说明他按照微信里的要求走了,但昨天上午还是发生了悲剧,我想,或许是他有什么想不开,也许和群里的玩笑是凑巧吧。”辅导员分析的有板有眼,让我都不忍心打断这位美女姐姐。
“秦老师,监控没了吗?”
“监控,你是说后面时间的监控?当然有,可是还用看吗?”
“要!”冯峰斩钉截铁地回答,抢在了我的前面。
秦倩没有明白,但还是继续放给我们看了。果然,在接下来几个小时的监控里,我们没有再看见李笑源。
这就对了,李笑源虽然在东门和南门都出现过,但都只出现了一次,说明他只是从东门走到了南门,走了五公里。而金为国的要求是从东门到南门一个来回,共十公里。如果要完成,当他到南门后,得再走回东门,那么在东门的监控上就会第二次出现李笑源。
正因为在视频里,李笑源在两个门都只出现过一次,说明他根本没有再走回东门从而完成一个来回,所以李笑源并没有完成游戏。最后到了24小时的时间节点,他,死了。
也就是说,微信群的游戏完不成后果自负,是真的。
坏了!
我和冯峰几乎同时想起了什么,没有跟辅导员打招呼,直接冲回教室。
“璐璐,快,把你抄的《论语》拿出来。”
“怎,怎么了?”
我这火急火燎的样子,把本来就在担惊受怕的沈璐弄得更紧张。
“来不及解释了,快拿出来啊!”
我一把夺过沈璐抄的稿子,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沈璐唯一的希望。
“冯峰,快……”
冯峰心领神会,奔到讲台上大喊:“安静了,同学们安静一下。”
班长一呼百应,底下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听我说,微信群的‘诅咒’是真的,现在我们要救沈璐。这里是她抄写的《论语》全篇,现在每个人过来拿几章,照着原书核对,一个字都不能错,如果有错的,标记出来,拿给沈璐改。记住,一个字也不能错,还有,必须让她改,你们不能动。”
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我急忙提醒,“现在是8点半,离24小时的期限还有一个半小时,大家赶紧一起核对,不然就来不及了。”
群策群力,这个在两天前还彼此不认识的团体,如今为了挽救一个还不怎么熟悉的同学,每个人都在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
因为大家都相信“预言”的真实性,这时候必须相互帮助,下一个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现在救别人也是救自己。
我督促着沈璐,不停地修改着其他人给她挑出来的错误。每一个标记的地方,我都要先核对一遍,再让她写上。全书一万多字,难免有一些不对的地方,何况还是在这么大压力之下写的。
天气本来就热,为了自己的小命,沈璐写的汗流浃背,汗水跟下雨似的不停滴着,而我同样全身都湿透了,却一刻不敢把视线移开。
“好了,”沈璐改完最后一个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