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便只剩下了官锦以及躺在了床上的司予执。
官锦在确定了水墨笑真的已经走出了寝室之后方才抬起了头,在那双因为哭泣而有些红的眼睛当中有着阴沉狠戾的怨恨,他盯着寝室的门口还一会儿,随后,方才转过了视线,走到了床边,坐在了床沿便,抬着头抚摸着女儿的脸。
司予执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嘴边溢出了一丝低喃。
官锦眼中的怨恨没有消除,甚至更深,他低下了头,轻轻地贴着女儿的脸,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也是带着极深的怨毒,“执儿放心,父君定然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定然不会放过……”
他能够为了除掉一个格丹而容忍了他这般多年。
又如何不能为了除掉司以琝而再忍上个十年二十年!
只要他活着,他便会死死地记着今日的事情!
他便不信,他们能够永远护着司以琝!
昏迷中的司予执并没有想到她拼了命来救自己的皇弟却让自己的父亲彻底地恨上了他。
交泰殿的偏殿当中。
雪暖汐看着已然躺在床上昏睡着的儿子,方才一直忍住的泪水终于滑落了。
一旁守着司以琝的司予述见状有些慌了,“父君……你别哭……琝儿不会有事的……御医说了……琝儿只是吓坏了而已……琝儿很快便会醒来的……父君,你不要哭……”
可是雪暖汐听了女儿的安抚,泪却是流的更多。
司予述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蒙斯醉,“蒙父君……”
蒙斯醉知道此时雪暖汐这般不仅仅是因为司以琝没有醒来,更多的是因为重伤的司予执,他的神色有些惊慌,“皇贵君……二殿下她……”
他无法往下说下去。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里照看着三皇子,帝寝殿内的情况他一概不知,如今皇贵君这般,难道二殿下她……
雪暖汐似乎猜到了蒙斯醉想法,他摇着头,泪水缓缓收住,随后便用带着哽咽的声音将司予执的情况说了一遍。
蒙斯醉闻言,心头松了半口气,至少如今二皇女还活着,“皇贵君放心,二殿下从小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不过他虽然口上这般说,心里却也不确定。
毕竟,二皇女伤的是头部。
为什么忽然间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了床上的司以琝,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而司予述听了父亲说的那些关于司予执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父君……二皇姐……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她是真的怕。
雪暖汐看着女儿,便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不会有事的,执儿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一边说着,便又一遍落了泪。
他的泪,滑过了他的脸庞,有些滴落在了司予述的身上。
司予述心里更是不安,“父君……”
蒙斯醉见了这般情形,也想开口劝几句,恰在此时,原本安静地沉睡着的司以琝却是溢出了一声低喃,随后,动了动身子,像是要醒。
雪暖汐连忙松开了女儿,看向儿子,虽然他心里是极为的愤怒于儿子,但是,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见了他这般,如何不难受,而且,说到底,儿子如今这般,很大的程度是因为他没有当好一个父君,“琝儿?琝儿?”
他焦急地唤着儿子。
司以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父亲焦急万分泪迹斑斑的脸。
“琝儿你醒了!”司予述也惊喜地道。
雪暖汐伸手将儿子抱入了怀中,低声啜泣,“琝儿……”
直到儿子醒来的这一次,雪暖汐的心中方才想起了一件事,若是司予执没有及时救下了儿子,那如今他还能这般将儿子抱在怀中吗?
司以琝被父亲抱的过于的紧,呼吸有些不顺畅,“嗯……”
蒙斯醉发现了这一点,“皇贵君,别抱这般紧。”
雪暖汐一愣,随后连忙松开儿子,“怎么了?让父君看看,有没有事情?”
司以琝神情有些茫然,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的父亲,愣了还一会儿,然后,又看向了旁边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的司予述,又是愣了起来。
雪暖汐见了儿子这般,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吓傻了,“琝儿?琝儿?我是父君啊?你怎么了?”他一边叫着儿子。
蒙斯醉见了这一幕,心里也是紧张了起来。
司予述吓的就快要哭了,若不是她还记得太傅说过女子不能随便哭泣,她再便忍不住了,她伸手拉着弟弟的手,叫着:“琝儿,我是述儿,我是述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琝儿你别吓我,琝儿你说话啊,你吓坏父君了……琝儿……”
雪暖汐也是焦急地叫着儿子,可是始终没有得到儿子的回应。
最后当他惊慌的要让人去找御医来看之时,司以琝却猛然凄厉地叫喝了起来,“啊——”
众人吓了一跳,便是蒙斯醉也是惊了一惊。
雪暖汐更是惊慌,“琝儿……”
“父君!”司以琝认出了父亲了,他打断了雪暖汐的话,也不给他松口气的机会,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像是入了魔似的,不断地叫喊着,“父君,你快救二皇姐,快救二皇姐,父君,琝儿不要二皇姐死流父君,你快救二皇姐,二皇姐留了好多血!父君,二皇姐流好多血……好多血……啊——”
他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随后,便挣扎的要下床,嘴里还不断的叫着,“我要去救二皇姐,去救二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