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司慕涵跪在他的脚边,抬头道:“即便父君真的如父君所说的是一个恶毒之人,儿臣身为女儿,也没有责怪父君的道理,更何况,若是父君是个恶毒之人,想必今日也不会这般的痛苦。”
“涵儿……”徳贵君眼睑内泛起了晶莹,没有一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见到自己恶毒残忍的一面,他也一样,如今见女儿这般说,他更加的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司慕涵敛眉问道:“父君,你无需担心儿臣会如何,倒是儿臣想问父君一件事。”
“什么事?”徳贵君凝了凝神,将她扶起,问道。
司慕涵站直身子,敛眉问道:“父君,昭皇贵君乃后宫第一人,对于自己的孩子的保护也应该是甚为严密的,父君是如何对二十二皇妹下手的?”
她之前一直猜想二十二皇女病了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出手,不过当时也只是怀疑昭皇贵君为了让瑞王有机会避开锋芒而牺牲另一个女儿,不想却是这般。
只是,父君为何能够在昭皇贵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徳贵君闻言,愣了愣。
“父君,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怕是后患无穷。”司慕涵不愿意他多想,正色道。
徳贵君眸光沉了沉,“涵儿放心,昭皇贵君虽然根基极深,但是父君也是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岂会让人抓到把柄。”
司慕涵皱眉道:“那夜侍君……”
“涵儿。”徳贵君忽然正色道,“这个夜侍君,不简单。”
司慕涵眯眼道:“父君可是知道些什么?”
“具体什么的,父君也说不清楚,只是,你母皇很信任他。”徳贵君凝神道,“父君在后宫这么些年,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能够看出些不同来的,夜侍君虽然是你母皇的初侍,虽然是没有孩子,但是他在你母皇心目中的位置绝对是非同一般,本宫在你母皇身边这么多年,只见过陛下对两个人这样的信任过,一个是去世的和裕凤后,另一个便是这个夜侍君……”
他看了看司慕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即便是当初你的生父,陛下也未曾如对夜侍君这般的亲近,或许,你母皇是为了保护你生父,有些事情,她不会告诉他,也不会愿意让他沾手。”
司慕涵笑了笑,“父君无需多虑,儿臣明白。”
徳贵君见她没有多想,方才松了口气,“陛下是大周的皇帝,也是女子,后宫很多事情也许她都不方便插手,但是并不代表她一直放任,和裕凤后去世之后,昭皇贵君虽然掌管后宫,但是他……”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了厌恶和不解,随后看着司慕涵,嗤笑道:“其实父君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么些年,你母皇这般的宠爱这个昭皇贵君,不过以他的能力和手段,是绝对掌控不住后宫的。”
“父君的意思是,这夜侍君是母皇放在后宫的一只手?”司慕涵挑眉道。
徳贵君点了点头,“可笑的是,昭皇贵君还因为陛下对这夜侍君的宠爱而百般刁难!”
“昭皇贵君虽然愚笨,但是父君对二十二皇女所做的事情,真的确定可以瞒过他?”司慕涵蹙眉道。
徳贵君想了想道:“本宫这些年一直避着昭皇贵君的锋芒,不过是不想招惹事端,但也并非没有回击的能力,其实许久之前,本宫便怀疑本宫两女一子的死与昭皇贵君有关,为了查探事实,曾经在同心殿放过眼线,虽然并未查到什么,但是这眼线也一直未曾撤出,本宫这次得知昭皇贵君想与沈家结亲,便忍无可忍地下了手。”他吸了口气,方才继续道:“如今二十二皇女的奶爹便是本宫的人,这一次,二十二皇女得了风寒本就是那蜀和为了将陛下引致同心殿而坐下的恶行。涵儿你是知道的,自从太女被废了之后,这两个多月来,陛下只是去过同心殿一回,虽然昭皇贵君得了进封,但是恩宠却远不如前,可是昭皇贵君却找不到任何法子夺回陛下的心,蜀和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他知晓陛下最重视的便是皇嗣!”
徳贵君冷笑一声,继续道:“既然蜀和想利用二十二皇女帮他的主子夺回陛下的心,本宫也能利用这件事为他的主子添些烦恼!”
“父君,那奶爹是您的人,可有人知晓?”司慕涵沉声道。
徳贵君摇头道:“没有,本宫虽将他放在同心殿多年,却始终未曾用过,况且这一次,是那蜀和心生恶念在线,他定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人会是本宫的人,而且,本宫昨日探得,他因为照顾二十二皇女不周,已然被杖责了一顿撵出了宫去,想必那蜀和也是担心二十二皇女久病不好引得陛下起疑,先一步将人赶出宫外吧。”
司慕涵眯了眯眼,“父君可是那奶爹姓甚名谁?如今在哪?”
“涵儿想做什么?”徳贵君忙问道。
司慕涵笑了笑,“既然他因为父君而受罪,儿臣也该照料他几分。”
徳贵君看了看她,心头一慌,“涵儿,你……”
“父君,你别担心,既然事情是由蜀和挑起的,想必他也不敢声张。”司慕涵微笑道,“不过儿臣却是担心,蜀和不会放过那奶爹。”
徳贵君心下一凝,“你说蜀和会杀人灭口?”
“他连二十二皇妹都下得了手,如何会放过一个宫侍?”司慕涵沉声道。
徳贵君想了想,“他离开宫之前给本宫传了个口信,说他会回乡,本宫猜想他如今他该还是在京中养伤,待伤好了之后便回乡吧。”说罢,便就那宫侍的名字和祖籍说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