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锦谦逊地应着是。
雪暖汐转身离开。
便在雪暖汐走了之后,官锦便沉下了脸,有些阴沉。
雪暖汐出了墨韵堂之后,便见冷雨等候在那里,他让随行的宫侍远远推开,然后看向冷雨,“附近都布置好了吗?”
“回主子,一切布置妥当。”冷雨回道。
雪暖汐点头,“你也换上暗卫装束隐匿起来吧。”
“可需要派暗卫进去贴身保护官贵夫?”冷雨问道。
雪暖汐转头看了一眼墨韵堂的园子大门,沉思了好半晌,“先不要进去,毕竟……官氏是陛下的君侍……”
他不想让自己养成这种为所欲为的习惯。
否则,暗卫在他的手上,便不仅仅是保护后宫安宁的工具,反倒是成了监视别人的工具了。
再者,他也不想让自己养成那种见了风便是雨的过分紧张的习惯。
冷静,淡定自若,进退得宜,这是如今他该努力培养的性子。
“官氏只要不出墨韵堂,暗卫也不必紧跟着,只是,若是他出了园子,便一定要跟着,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阻止他做傻事!”
冷雨点了点头,“是。”
雪暖汐又交代了几声,随后方才让冷雨退下去执行他的任务,而他便也领着随行的宫侍,往瑶光台而去,他上湖心岛的事情还得跟凤后说一声。
午膳时分,司予执在静心书院当中匆匆用了午膳之后便趁着午休的时候赶回了墨韵堂,因为心里的始终挥之不去的不安。
而她一回到了墨韵堂,便见父亲坐在了饭桌前,虽然面对着满桌子的午膳,却并没有动筷子,反而是在失神。
司予执的心沉了沉,上前叫道:“父君……”
官锦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执儿?你怎么回来了?”说罢,便拿出了汗巾为女儿擦拭着头上的汗,“这般多汗,可是跑着回来的?”
司予执点头,“父君你还未用午膳吗?”
官锦收起了汗巾,“刚刚父君方才喝了一盅你母皇让人送来的补汤,如今还不饿,所以方才没有吃。”
“父君……”司予执想说话,然而再见了旁边站着的随侍宫侍之后,便没有继续开口。
官锦挥手让旁边的宫侍退下,“坐下来说吧,可用了午膳了?”
“儿臣用过了。”司予执说道,然后抬头看着父亲,“父亲,格丹呢?”
“父君见着他便烦,打发了他下去了。”官锦说道。
司予执继续道:“父君可是担心今晚上的事情?”
官锦正想否认,可是看着女儿担忧的眼神,他的脑海当中忽然间浮现了一个念头,“执儿……”他犹豫了好一会儿,随后方才继续道:“执儿,今晚帮父君一个忙好吗?”
司予执一愣,然后连忙点头,“父君你说!”
官锦摸着女儿的头,眼中有着颇深的挣扎,凝视着女儿好半晌之后,方才开口:“今晚,你帮父君烧了皇贵君的梧桐院。”
“什么?!”司予执大惊失色。
司予执惊呆了,他怎么一想不到父亲会让她去做这样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官锦对于女儿的反应并不意外,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想让女儿亲自来做这件事,可是如今,他身边,能够完全信任的便是女儿了!
格丹那个贱人虽然也是可以做这件事,但是,他定然不会全心全意地帮他,甚至还可能在背后算计他,而且,虽然他是他的贴身宫侍,但是若是没来由地出现在梧桐院也是会引起别人的猜忌的。
而执儿便是不同。
三皇子和她关系很好,她去梧桐院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可疑,而且,便是梧桐院真的出了事情,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执儿身上,便是陛下也不会!
谁会想到二皇女会下手纵火?
“执儿,父君知道这般恨为难你,可是父君也没法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司予执便像是疯了一般转身就跑了出去。
官锦讶然连忙站起身来叫道:“执儿……”
司予执并没有如同官锦所想的那般一走了之,她是出了屋子,然后在屋子的四周跑了一圈,仔细的注视着外边有没有靠近,有没有人监视。
或许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所以她方才会这般的小心翼翼。
父君的身份本来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了的,可是父君如今居然还要让她去火烧梧桐院?若是被人知道了,被母皇知道了,便是父君如今怀着皇嗣,母皇也不会放过父君的!
梧桐院里住着的可是雪父君,还有四皇妹三皇弟,还有蜀父君!
后宫就那般几个主子,梧桐院中便已经住了四个了!
若是他们出事了,母皇会如何?
司予执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让她去做这样一件事情,便是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明白,上一次琝儿的事情父君明明已经说了不计较的,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吗?可是便是因为这件事,父君也不该这般做!
她仔细观察了屋子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监视之后,便又返回了屋内,然后,噗通的一声跪在了脸上有着讶然的父亲面前,就这般跪着,仰着头,神情极为的激动,“父君,你为什么要让儿臣去做这样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
她声声质问着。
“是因为父君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恨?还是因为当日琝儿累儿臣受伤的事情?父君明明答应过儿臣不会再恨再去报复,明明答应过儿臣不会再追着当日琝儿的事情不放的!父君,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儿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