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子,她很清楚,一个男子用这般眼神看着另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官锦,他真的如她所断定的那般,为了大周的皇帝而出卖了她,出卖了阿塔斯!
很好!
很好!
米勒娅心中最后的希望毁灭了。
她可以不带任何一丝的犹豫去进行她的计划!
一个让官锦连同他所出得孩子都彻底地毁灭的计划!
米勒娅双手一握,五指因此而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便在米勒娅注视着官锦的时候,司慕涵也在打量着米勒娅,只是与在场的紧张气氛不一样的是,她始终保持了闲适的面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纹。
她将米勒娅身上的每一个特征都映入了眼帘,虽然之前,已经从探子的手中得到了她的画像,只是这一刻,她却还是认真地将这个敌人的模样给印在了脑海当中。
司慕涵对米勒娅的了解完全是通过探子以及西南边陲送来的折子。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米勒娅。
而感觉,便如同之前一样,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人。
十年前的西南大战,前任阿塔斯族长命丧在顾若青的手中,而土著联盟也因为这一次的事件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在这般的危急情况之下,米勒娅却能够顺利地登上阿塔斯族长的位置,且平定了土著联盟的内讧,并且,在十年之内不止一次发动了对大周的侵袭之战。
这样的人,是从权利争斗浴血奋战中走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对付之人。
而所幸的是,她要对付的并非米勒娅个人,而是,整个阿塔斯。
诚然,阿塔斯给予了她最为坚实的后盾,可是,阿塔斯之于她来说,却也是一个包袱,甚至整个土著联盟,之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包袱。
她之所以能够这般轻易便挑起了土著联盟之间的内讧,并非因为她的权谋用的多么的老道,而是因为,它原本便已经存在了许多了的问题。
便是如今阿塔斯,内部也是如此。
据探子回报,阿塔斯内部近年来也开始出现了权利斗争,只是,目前尚未扩大罢了。
米勒娅冒险前来大周,许也是因为如此。
司慕涵这十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平缓大周内部的矛盾,一步一步地下棋,让大周的朝堂处于权利平衡状态,为的便是不想在对外动手之时分神应对内乱。
如今的大周朝堂摆脱了新帝登基之时的暗潮汹涌,可以说是处于相对的平衡之中,而且这种平衡,大约可以持续十来年。
至少,在一众皇女长成之前,这种平衡还不会被打破。
司慕涵心里也是清楚,她可以尽可能地将将来的夺嫡之争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却是无法彻底的避免。
大周下一番激烈的权利争斗,便是因她的皇女而展开。
对于这种预计,她沉重不已,却也苦无法子。
大周的皇帝,若是不经历一番风雨,无法支撑住整个大周江山。
司慕涵知道,如今她所设下的目标以及计划,也许很多她都无法在有生之年完成,而若是让大周的这一副蓝图继续展开,便需要一个有能力以及有魄力更胜于她的皇帝。
一个皇朝的延续的根本,便是有一个又一个青出于蓝的帝皇出现。
而这般的帝皇,必须是从风雨之中磨砺而来的。
司慕涵并不想着她的皇女们因为她的皇位而斗得你死我活,可是,若非没有这般一番的争斗,大周的江山,无法继续兴旺下去。
一个,在温室当中养出来的皇帝,无法支撑如今的一个江山的繁荣昌盛。
作为一个母亲,这般行为是狠心无比,可是作为一个帝王,她不得不这般做也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官锦在柔情四溢地看着司慕涵的同时,也在暗中注意着她神情的变化,然而,却无法从眼前这张闲适无比的面容当中看出一丝可以让他揣测此时她心里的想法的情绪,而她的那双眼睛,沉静幽深的更是让他无法探究其中的深意。
他的紧绷的心弦忽然间颤抖了一下。
似乎,有些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米勒娅族长,请上前觐见我朝陛下。”礼部尚书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前,打破了这场沉默的对峙。
米勒娅收回了视线,松开了紧扣着的手,却是冷睨了礼部尚书一眼,随后,便大步上前,直奔空着的客席首座,未曾将坐在了主位上的永熙帝放在了眼中……
米勒娅直接入了座,完全无视了坐在了主位上的永熙帝,更别提如同礼部尚书所说的,上前觐见永熙帝。
大周的官员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怒意。
阿塔斯族使团的其他人尤其是乌斯曼见了这般情形,自然也不打算在压着自己的脾气了,同样是未曾向永熙帝致礼便入了座,言行嚣张比之米勒娅更胜。
大周的一众文臣将领顿时满眼怒意。
文成当中就属礼部尚书最为紧张,阿塔斯时辰这般行为不仅是在落陛下的脸面,也是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因为礼节上边的事情是她负责的,而此刻陛下颜面损了,却不能发作于阿塔斯人,自然是发在了她这个礼部尚书的身上。
她做了礼部尚书这般多年,除了当年因为陛下生父的事情而遭受过陛下的无形重责之后,便从未遭遇过如同现在这般的难题。
身为礼部尚书,她自然是该亲口提出阿塔斯使团的不妥,然而,她却无法判定,这个度如何把握,因为她无法揣测到在陛下的心中阿塔斯这一趟的出使究竟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