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便是被人在水中这般狠狠地拉扯着……
便是这般渐渐地窒息……
渐渐地陷入了黑暗当中……
官锦也如同雪暖汐一般,渐渐地窒息,渐渐地陷入了黑暗,在他完全失去了意识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女儿的惊恐焦急不已的面容。
他笑了。
执儿安全……
不管雪暖汐死没死……
执儿都会安全的……
雪暖汐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他做过那些事情……
而他,却有人证……
证明自己的死,与全宸皇贵君有关……
便是陛下护着他,将来也会因为愧疚而对执儿好……
执儿,父君对不起你……
所以,父君会尽一切的能力保护你……
还有他腹中的孩子……
别怕……
父君会一直陪着你……
黄泉路上,父君会如同保护你皇姐一般保护你……
执儿……
别怪父君……
官锦的意思在道完了这一句话之后便彻底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雪暖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挣脱了官锦也不知道是如何被人拉上岸的,在吐出了胸口呛着的那口水之后,他意识从黑暗中逃离了一会儿,然而,便又重回坠入了黑暗……
涵涵……
他的心里叫唤着司慕涵的名字。
当司慕涵赶到了之时,雪暖汐和官锦已经被侍卫给救上了岸,却都在昏迷当中,被紧急召来的御医正焦急地救治着。
雪暖汐的情况还好,被救上来的时候苏醒过了一阵子,随后便又昏了过去,御医诊断过后只说体力不支方才又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司慕涵闻言,高高悬起的心方才缓缓放下,可是却也没能放下多久,便又悬了起来了。
因为官锦的情况却是严重许多。
因为他怀着孩子。
如今还没有一个御医有把握说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司慕涵只能严令御医一定要将人救醒。
御医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领下了命令。
对于这件说不清道不明的落水事件,司慕涵自然是大怒,叱问了在场参与救援的侍卫,然而,却未曾得到什么想要的答案,倒是当时在莲花台附近走过的两个宫侍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的见闻。
他们说,当时他们听见了官锦的叫唤声,便立即看了过去,然后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将另一个人给推进了湖中。
只是当时,因为雪暖汐和官锦都穿着便装,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
若不是因为二皇女大叫救命的话,或许救援也不会这般迅速。
章善之前告知永熙帝的话,便是从这两个宫侍的见闻当中推敲出来的。
因为侍卫救上来的人一个是穿着黑衣的皇贵君,另一个则是穿着宫侍服的官贵夫。
章善心里也是觉得这件事并非那两个宫侍所讲的那般简单,皇贵君好端端的穿上了夜行人,而官贵夫也换上了宫侍的服饰,这里面一定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可是,里面的内幕不是她一个臣子该去深究的,因而,她也只是将表明的事实告知了司慕涵。
司慕涵自然也是不信雪暖汐会将官锦给退下湖的,可是如今,两个人都昏迷着,根本便无法说出真相,而至于那两个目击证人所见的也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罢了,前因后果根本不清楚,因而,司慕涵唯有将希望寄于当时在场且未曾出事的司予执身上,可是不管司慕涵如何地询问司予执,司予执始终未曾开口说一个字,也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司予执此时一直守在了官锦的床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在被御医救治着的父亲,额头上的伤还未曾来得及包扎,同时,浑身哆嗦着,不是因为受了寒,而是因为,她处于极度的不安以及恐惧当中。
她被吓坏了。
吓得根本便无法回答司慕涵的问题甚至根本听不见司慕涵的询问。
司慕涵也是看出来了女儿的不对劲,立即让御医诊了一下,却得到了一个受惊过度的回禀,她内心焦急无比,然而却也苦无办法,只能先让人将女儿带下去休息。
然而当宫侍的手方才碰到了司予执,她便像是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雪父君不要——雪父君不要!不要——”
边叫着还边疯狂挣扎。
若不是身旁的两个宫侍及时拉着她,可是她怕是会做出更加失控的事情来。
在场的众人听了这般的话,心里都是暗暗心惊。
司慕涵的脸色也是铁青的厉害。
一直对这件事保持沉默的水墨笑也皱紧了眉头,难道官氏真的是被雪暖汐给退下湖的?可是雪暖汐为何这般做?疑惑归疑惑,水墨笑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行动,他给御医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二皇女受惊过度,御医便为她诊治一下吧。”
不管事情如何,这件事不能闹大也不能传出去让别人看皇家的笑话!
那御医领命立即上前,取了银针在司予执身上扎了几针,疯狂挣扎的司予执便缓缓地安静了下来,随后便昏睡了过去。
司慕涵扫了水墨笑一眼,似乎有些不悦。
水墨笑当做没看见,镇定自若地吩咐宫侍以及那御医先送司予执回墨韵堂,并且又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宫侍随行前往照顾。
让二皇女安静下来,是如今唯一可以做的。
这时,为官锦诊治的御医上前向司慕涵禀报官贵夫的性命算是暂且保住了,只是腹中的孩子可能保不住,建议立即移回墨韵堂再行救治,看看能否保住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