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州府得知之后,顿感事情重大,便立即赶回了州府衙门,亲自查看了那玉佩,一看之下,顿时心惊,因为那玉佩上的纹饰以及那个司字的确是皇家所有的,而这些日子,她也是听过了永熙帝唤皇贵君阿暖,也便是说皇贵君名讳当中有一个暖字!
司暖!
司——
暖——
司是陛下的姓氏,暖乃皇贵君之名……
营州州府的脸色顿时便白了,心里已经有九层把握这玉佩是皇贵君的所有物,她立即审问了那典当的人。
那前去典当的人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子,乃水里村的村民,而水里村便是在永熙帝一行人所在的小渔村的不远之处,也是靠海以捕鱼为生。
而据那女子交代,那玉佩是她从一具浮尸上面捡到的。
大概半个月前,那女子出海打渔,在海上捞到了一具浮尸,是一个男子,不过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了,所以模样都辨不清楚了,不过却可以确定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随行出海的儿子不忍心那男子尸首就这样葬身鱼腹,便哀求那女子将尸首给运回了岸上火葬。
营州沿海当地有一个风俗,那便是人在死了之后不入土为安,而是在火葬之后将骨灰撒入大海,这样先人的英灵将会庇佑出海捕鱼的后备。
而在为那男子整理遗体的时候,发现了那男子脖子上带着这一块玉佩,女子一时间起了贪念,想着就当作她为那男子行葬礼烧纸钱的报酬收了起来。
而再办好了那男子的丧礼之后,那女子又接到了正夫母家的信,说正夫老母亲病重,她便带着一家人去了安城,而之所以当了那玉佩,也是因为缺少买药请医的银钱。
那女子得知了玉佩的来历之后,也是吓得浑身发软连忙求饶。
而营州州府听了这话,也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了那女子捞到浮尸的日子,希望和皇贵君失踪的日子有所差别,可是,最后却彻底失望了,那女子所说的日子便是在皇贵君失踪后的三日,而那时候,搜索的人尚且未曾查到了这边……
全宸皇贵君死了……
死了……
死在了她的管辖区内,而且还被她管辖区内的百姓给毁尸灭迹……
营州州府从来都没有如同此刻这般痛恨沿海那些村庄的殡葬习俗,若是尸首还在,或许还可以安抚陛下,可是如今,却连骨灰都没有留下,只有这般一块玉佩……
一块玉佩!
营州州府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营州州府连夜将那女子以及玉佩送到了李文真的面前,而李文真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脸色也白了,她镇守边关多年,不管面对任何的为难都从未变过脸色,可是这一刻,她却变了。
她甚至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永熙帝。
挣扎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李文真方才进了营帐。
而营帐之内,司慕涵一如过去的几日一样,不断地低着头作着画,而画中内容是始终未变的雪暖汐。
在司慕涵的营帐之内,已经放置了许许多多雪暖汐的画像。
各种表情,各种形态都用。
李文真从未见过一个帝王一个女子能够用情深到这般的地步。
这一刻,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一次消散了。
司慕涵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没有发现李文真的到来,便是方才的求见声,她也没有听见。
李文真站在营帐中间,脸色有些青白,张了嘴,但是说不出话来。
直到司慕涵画完了手上了那副画像之后,无意间抬头扫见了李文真,营帐之内的寂静方才被打破了,她并没有惊讶于李文真的出现,反而因为她的出现而生出了惊恐以及期待的心情,她猛然站起身来,“是不是有消息了!?”
她的手握紧了笔杆,呼吸都停滞了下来,像是生怕自己停露了一个字,也恐惧会听到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李文真见状,脸色更是不好看。
“是不是有消息!”司慕涵嘶吼道,因为睡眠不足的而血红血红的眼睛迸发出瘆人的目光,如同陷入了狂乱当中的野兽一般。
李文真当即道:“回陛下,还没有……”
她最终还是决定了暂且不说,因为豫贤贵君快到了。
豫贤贵君到了,至少到时候,陛下身边还有个贴心的人可以劝劝。
“那你进来做什么!”司慕涵怒喝一声,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随着心里的恐惧一日一日地深,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李文真当即跪下,“回陛下,臣方才接到消息,豫贤贵君今日便会到。”
司慕涵愣了一下,然后颓然坐了下来,脸上的愤怒转为了木然,她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看向了桌案上方才画好的画像,那一****亲自花了雪暖汐的画像为的是交给下人的人去找,而当她画完了那副画之后,她却忽然间惊觉,当她在画着他的画像的事情,她的心可以不那么痛,她的理智可以维持,她的情绪不至于崩溃,她可以不会如同之前那般轻易间陷入在了绝望的深渊中,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脑海当中也一直有着一把声音告诉着她,她不能这般不能这般,因为阿暖还等着她去救他,还等着她,她不能崩溃,所以,她画了一张有一张他的画像,用着熟悉的容颜支撑着她。
这般呆愣了会儿之后,司慕涵又开始觉得心口痛得呼吸不过来,随即便拿起了另一张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