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以琝退烧后一日,司予述便回到了上书房上课,而司以琝虽然没有再闹,但是却整日窝在床上,身子不好自然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伤心。
御书房内
蒙斯醉站在了司慕涵的旁边安静地磨着墨,看向司慕涵的双眸忧虑一日比之一日重,随着外面的杀戮持续,他也清晰地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郁,她要报仇要惩处刺杀的人无可厚非,可是如今她这种情况却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偏偏他还不能开口劝,因为如今支撑她走过痛苦的可能就剩下了报仇了。
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抛下一切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水墨笑这几日很少在司慕涵面前出现,不是他不想去照顾她,也不是不担心她,而是,他担心她见了她会想起之前他骗她的事情,从而又回到那种疯狂当中,还有便是,他知晓自己的脾气,即使他爱她,心疼她,但是一遇上了她,他便会失控,从而说出一些让她崩溃的话,所以,他只能让自己远着她。
程氏一直留在宫中,他曾经试图找机会想和女儿谈谈,但是最后都没有成功,随着外面大开杀戒的消息传进了他的耳中,随着女儿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他只能每日在佛前为女儿念经祈福,消除女儿的杀孽。
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显得异常的安静,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陪着司以琝。
大皇女卸下了监国的职责便回了上书房,安静地学习,只是经过了这一番的历练,不管是学习还是行为处事上面,都有了不少的长进。
二皇女自从确定了雪暖汐的死讯之后,更是沉默寡言,甚至有时候魂不守舍。
三皇女感觉到了宫里面气氛的不正常,也很安静,埋头苦学。
四皇女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伤,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除了脸色不好以及身子消瘦比往日更加的安静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这种情况却让水墨笑和蜀羽之极为的担心,然而每一次他们开口劝,她都避重就轻或者直接将话题转开,即使安静地听了,最后还是依然这般。
八月中旬,观星殿的寝殿终于修复了,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水墨笑原本以为司以琝见了会开心一些的,但是,司以琝却没有,反而是嚎啕大哭起来,说父君死了,他没有保护好父君,如今连父君最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了,他真没用真没用,父君说那个盒子中的东西很重要的,很重要的。
水墨笑听了这些话,疑惑问道:“什么盒子?什么重要的盒子?”
他所说他父君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这寝殿而是一个盒子?
司以琝没有给他回答,而是继续哭着。
水墨笑还想问下去,却被司予述给请了出去。
寝殿外
“父后,琝儿心情不好,哭一哭也是好的。”司予述缓缓说道,“至于盒子的事情,琝儿曾经跟我说过,他之前在父君寝宫内发现了一个盒子,后来问父君,父君告诉他,那个盒子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比父君……性命还重要的东西,父君让琝儿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盒子放在那里,而且,要好好保护那个盒子。”
水墨笑皱起了眉头,先前司以琝提起盒子的时候他倒是没有想到,可是如今司予述这般一说,水墨笑却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雪暖汐离开京城前的一个晚上,他交给了他一个盒子,而当时,他将盒子给随手放在了寝室的柜子当中,当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所以后来很快便也丢下这件事了。
他怎么便忘了这事了?
琝儿所说的那个盒子便是那一个?
司予述见水墨笑不说话,以为他不信,“父后,琝儿没有说谎,也没有胡闹,更不是故意要与您作对,他说的是真的。”
水墨笑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司予述的头,“父后相信,你放心,父后一定会为琝儿找回那个盒子的。”
他没有立即将盒子在他手上的事情告诉司予述,因为尚且不确定那个盒子是否便是司以琝所说的那个,若是不是,只会让他们空欢喜一场,而如今,他们最受不得的便是这种空欢喜。
司予述只当他是在安慰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儿臣谢父后。”
“述儿……”水墨笑沉吟会儿,“不要恨你母皇。”
司予述还是如同之前每一次的反应,神色平静地道:“父后放心,儿臣没有,父君在天上看着儿臣,儿臣一定会保护好琝儿的,父君一直最不放心的除了母皇便是琝儿。”
“你是个好孩子。”水墨笑虽然微笑地说着这话,但是心里却始终像是压着什么死的,很沉重。
司予述道了一声谢父后之后,便转过身,垂下了眼帘回了寝殿。
水墨笑叹息了一声,又和蜀羽之单独说了谈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观星殿,直接回了朝和殿,回到了朝和殿,他便去了寝室,在柜子当中找了好一会儿,方才找到了当日雪暖汐交给他的那个盒子,因为盒子锁着,他只能让宫侍去取了一些工具将盒子的锁给撬开。
“你们都出去吧。”水墨笑没有立即打开盒子,而是先让宫侍都退下,“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是。”宫侍领了旨意,随后退下。
水墨笑捧着那个盒子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不知道为何,他忽然间有一种不敢打开这个盒子的感觉,想着雪暖汐当时将盒子交给他的情形,他的心里更是沉重的难受,东西还在,但是人却已经是不在了,就这么不在了,即使他不喜欢他,但是,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人就这样没了,心情却也不会好受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盒子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然后方才缓缓地打开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