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蜀氏的奶爹,没错,他死的事情我是在场,不过,动手杀他的人可不是臣侍,陷害凤后一事,也并非臣侍一手策划的,即使臣侍真的亲手杀了蜀青,他蜀青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侍罢了,陛下要臣侍这个皇女生父为一个卑贱的宫侍偿命吗?”
“他笑了笑,无视司慕涵已经凝结成冰的眸光,也无视她那握着古剑已经是泛出了青筋的手,“至于后来阻拦凤后从南苑回宫,间接累了荣君惨事,臣侍是做了,可是,臣侍却并不认为是错的,荣君一旦回宫,臣侍和臣侍的女儿便不会再有立足之地,而事实上,也是这样的,陛下为了一个宫侍出身的荣君,为了一个你甚至记不住究竟长了什么模样的男子将臣侍冷落了十年,若不是后来执儿救了皇贵君的儿子,陛下是打算就这般让臣侍在后宫当中受一辈子的空房孤独终老吧?”
“陛下是信了供状上所写的臣侍是为了报仇所以接近陛下吧,陛下若是为此而杀了臣侍,臣侍也无话可说,只是,陛下不妨扪心自问,这般多年,臣侍可曾伤害过陛下半分?臣侍没有!臣侍还替陛下生了两个孩子,即使他们血统不纯,但是却也是皇家的血脉,安王能够为皇家所接纳,那臣侍的孩子为何不可以?臣侍的孩子甚至比安王的血统更加的纯正!臣侍是有死地仇人,但是却不是陛下,而是阿塔斯!陛下觉得臣侍恶毒,觉得臣侍可怕,可是陛下可知道臣侍为何会便成如今这般性子?那是因为臣侍的而父亲遭受了阿塔斯人的极度****,陛下你可曾知道一个年幼的男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群女子****的滋味吗?那种滋味就像是被百虫啃咬全身一样……”
“陛下你知道吗?自那以后,臣侍过的便是仇恨的日子,父亲****鞭笞,为的就是让臣侍能够永远不要忘记那份仇恨,臣侍利用顾若青杀了阿塔斯的前任族长,后又杀了顾若青,再逼死了官文舒,臣侍终于为父亲报仇了……可是报仇了之后,臣侍忽然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没有仇恨,臣侍便也像是不必要存在这个世上一般,所以臣侍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仇人,那就是大周皇帝,可是这也不过是臣侍找一个活下去的借口罢了……臣侍是想让执儿登上太女之位,这不仅仅一个父亲的私心,更是为了将来能够彻底地将所有阿塔斯的人都给杀尽!臣侍本是没想与她们继续纠缠下去的,可是她们却不放过臣侍,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臣侍,甚至拿臣侍的身份逼迫臣侍盗取大周机密……陛下,臣侍若是真的想想大周报仇,岂会这般多年从未泄露过大周的一丝机密——”
“臣侍最幸福的日子便是在陛下身边,臣侍最想的便是在雷雨夜中陛下能够陪在臣侍身边,让臣侍永远不用再经受那般噩梦之苦,臣侍是做了很多让别人无法原谅的事情,可是陛下,臣侍愿意改,只要陛下给臣侍一个机会,臣侍都可以改!”
“机会?”司慕涵那蒙着冰霜的面容挤出了一丝笑,却是极为的难看,“好啊。”
官锦眼眸一睁,心里生出了一丝希冀,他豁出去说了这般多,为的就是以情动人,永熙帝重情,这是他唯一一个可以寻到的生机。
“你若是能够给朕一个机会,那朕便也给你一个机会。”司慕涵的话一字一字地从唇瓣吐出,“让朕的阿暖回来,只要你能够让朕的阿暖回来,这些纸上所写的一切,朕都可以不计较,朕都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朕甚至可以给你你刚刚所说的生活,只要你也给朕一个机会,把朕的阿暖还给朕!”
“皇贵君死是因为秦家行刺,与臣侍何干?”官锦脱口而出,幸运之神没有再降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怀疑雪氏的死与他有关系。
司慕涵没有很大的情绪反应,仿佛此时任何事情任何话语都已经无法激起她内心的波澜了,她缓缓伸出了手,覆上了官锦的脸庞。
官锦心里又生出了那熟悉而可怕的揪动,即使他知道此时此刻,她这般亲密的行为都从未带着一丝一毫的温情,可是,他却还是这般的自甘堕落了。
两行泪,不自觉地从他的脸庞上滑落。
浸湿了她的手掌。
“当日阿暖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他便已经告诉过朕,你会害死他的,可是当时朕没有信,即使后来,你一次有一次的出问题,一次有一次的异常,可是朕都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到了去年在南苑,朕已经完全确定了你有问题,可是朕还是没有往下查,官氏你告诉朕,为何你能够一次有一次的让朕这般放任于你?是因为你这张脸或蛊惑人,还是朕吓了?”司慕涵笑了,笑的极为的瘆人。
官锦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手上的力度一点一点地加深,似乎想将他的整张脸皮都给扒下来一般,“陛下既然已经认定了臣侍与皇贵君的死有关,臣侍也无话可说,若是臣侍一死能够让陛下心里好过一些的话,那陛下便杀了臣侍吧,以臣侍之死可以平陛下心中之痛,臣侍倍感荣幸!”
“你说的没错,阿暖的死,与你没有关系,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司慕涵的手从他的脸庞上滑落,然后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古剑,笑着,寒入了骨子里,“是朕的错,这一切都是朕一手造成的,是朕害死了朕的阿暖……”
司慕涵抬起头,脸上的还是那样瘆人的笑容,“官氏,你知道吗?朕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日在弱水三千楼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