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这般多年来,柳家一直斗不过蒙家的原因吗?
“本宫哪里冲撞了他了?”恪侍君大怒,“不过是昨日送陛下出宫之时,本宫恰好和他在回宫的路上碰见,那里宫道有些窄,只容得一坐轿辇过去,本宫怀着孩子,自然不能在外面久待,便让他给本宫让让路罢了,本宫哪里冲撞他了?!本宫怀着皇嗣!”
柳江心里嘲讽面上却平静无波,“豫贤贵君是四贵君之首,而主子只是一个侍君,若非主子怀着皇嗣,今日凤后不会这般轻易罢休的,还有豫贤贵君,奴侍随主子进宫半年,虽然未曾见豫贤贵君有凤后那般杀伐果断之气,但是,他能够稳坐贵君之位十多年,膝下又有三皇女这个依仗,即得陛下厚待又得凤后信任,岂会是寻常之人?主子是怀着皇嗣没错,可是,皇嗣不能成为主子任意妄为的资本!恕奴侍说句不该说的话,即便主子诞下了是个皇女,也不过是个婴儿罢了,如今主子即让凤后不满,又惹恼了豫贤贵君,往后如何还能抚育小主子安然长大?主子莫忘了,先帝一朝,夭折了多少皇女皇子?”
恪侍君原本是极为不满柳江的这番言语,可是听到了最后,却也大惊失色,“他敢!”
“奴侍随主子进宫之前,主夫和家主都曾经交代过奴侍,让奴侍仔细照看主子,莫要得罪了陛下后宫的旧人。”柳江继续道,“陛下后宫的旧人,凤后、豫贤贵君,便是翊君,都不是轻易可以惹的!”
“凭什么!”恪侍君却不忿,“他们再尊贵也不过是三个老男人罢了!”
他年轻又怀着皇嗣,就不信斗不过他们!
即便是凤后,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子罢了!而且还没有亲生女儿,即使养着两个皇女又如何?又不是他亲生的!
其他的两个,蒙氏不也和他一样是个庶出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
还有那个翊君,更是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他怎么便不能惹他们了?!
即使是熬日子,他也能熬死他们!
柳江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主子若是不听奴侍的劝告,那便等着父女皆亡吧!”
“你——”恪侍君气的脸色发青,“你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
若不是主夫的嘱咐,柳江还真的不想管下去,“奴侍告退。”
他虽然没打算撒手,但是却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便说了,他也听不进去。
反正凤后已经下了命令禁足两月了,有的是时间!
好在他也不至于愚笨至极,至少在关键的时候还会听他的劝告。
而且,如今他怀着皇嗣,依着规矩,主夫是可以进宫探望的。
届时再让主夫告诫他一番就是了。
柳家能够出一个君侍是柳家百年来的大荣耀,可是偏偏陛下选中的是这般一个上不了台面也成不了大器的庸人,如今别说是振兴柳家,只要他不给柳家带来灾祸也已经是万幸了!
流云殿
蒙斯醉像是早便猜到了水墨笑会来似的,早便让人备好了茶等候着。
水墨笑见了他这般,淡淡笑道:“好在如今你我之间不在势成水火,否则本宫怕是要日夜难眠了。”
“凤后说笑了。”蒙斯醉端着茶,微笑道。
水墨笑抿了口茶,然后便道:“柳氏愚笨,你需要和他计较这般多,怎么说,他如今也怀着皇嗣。”
“凤后来臣侍这里便是为了这事?”蒙斯醉缓缓说着,脸上依旧淡笑,却让人看不清思绪。
水墨笑沉吟会儿,“柳氏进宫之后本宫便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这事。”
“凤后。”蒙斯醉搁下了茶杯,“臣侍清楚陛下让柳氏进宫的目的。”
“从永熙十三年开始,后宫每年都会进一个新人,说到底陛下这般做其实也是为了堵住朝中御史的口罢了。”水墨笑即便知道没有效果,但还是做了解释,“朝中安宁了,陛下施政也可以更加的顺利,而且,这些新人即便进了宫生了孩子,也威胁不到我们。”
蒙斯醉缓缓抬起视线,“凤后以前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虽然有时候很难听,但是,却没有如同现在这般绕弯子。”
“蒙斯醉。”水墨笑第一次叫出了蒙斯醉的名字,“她心里其实也很苦。”
蒙斯醉垂下了视线,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那盏青花瓷杯,“我知道。”
“柳氏根本无足轻重,即便他真的生了皇女,有这般一个生父也成不了大器。”水墨笑继续道。
昨日的事情当场蒙氏便可以发作于柳氏,可是他却没有,反而忍了这个委屈。
水墨笑多多少少猜到了蒙斯醉的用意。
“所以,不要再做如同这次这般的事情了,若是传了出去,即便是对三皇女也是不好。”
蒙斯醉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想让我退让到什么样的地步。”
柳氏为何进宫,为何怀上孩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水墨笑一愣,心里忽然间涌出了一股悲凉之意,“你……”
“凤后放心,臣侍知道分寸。”蒙斯醉似乎不欲继续这个话题,打断了水墨笑的话,转了另一个话题,“寿宴的事情……京中六品以上的官员为数不少,其中适龄的女子也多,只是不知道凤后打算给大皇子选一个什么样的?文官或者是武官。”
水墨笑看了看他,随后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不过眼前的这个话题却也是让他头疼不已,“本宫那种官都不想!可是如今却也没法子了,晏儿过了年便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