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明显没有休息好的面容,蒙斯醉心疼不已,而同时,也是心暖不已,“父……父君……没事……别哭……”
“儿臣没有哭。”司以佑嘴中虽然这般说,但是眼眶中的泪水却是更多了,最终滑落了下来。
蒙斯醉想抬手帮儿子擦拭,但是手臂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司以佑尝到了咸味,方才惊觉自己落泪,连忙抬手抹去,“父君,儿臣不哭了,你别担心!”
即便御医说父君只是染了风寒,即便午夜的时候御医说父君的烧已经退了很多,但是他还是害怕,害怕父君会这般一睡便醒不来。
父君昨晚上迷糊之中说了好多好多的糊话。
他想挺清楚父君说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只是听见了父君在叫母皇的名字,在叫他和昀儿。
“父君……你不要丢下儿臣和昀儿……”
泪被擦干了,依旧忍不住继续落下。
“别哭……”蒙斯醉继续艰难地低喃。
司以佑使劲地擦着眼泪,但是始终止不住泪水。
“父君……父君想喝水……”蒙斯醉只得转移儿子的注意力,“给父君倒杯水好不好?”
“好……”司以佑哽咽着,随后便立即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虽然还是哽咽着,但是泪水却是停了下来,“父君,儿臣扶你起身……”
“嗯。”蒙斯醉没有反对。
司以佑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扶起,再小心翼翼地喂了他喝水。
蒙斯醉喝了一小口,润了润灼热的喉咙,随后便摇头,“好了……”
“父君不用再喝一些吗?”司以佑问道。
蒙斯醉摇头,“父君够了……”
司以佑将茶杯搁下了随后又亲手扶着他躺下,“父君你躺好,御医说你要静养几日方才可以完全康复的。”
蒙斯醉点了点头。
“父君你有没有觉得饿?”司以佑又问道,“方才儿臣让忆古去准备一些清粥好等父君醒来吃,如今应该是好了的,儿臣去端来……”
说吧,便想起身。
蒙斯醉身子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握着儿子的手不让他走,“佑儿……父君没事,别怕……”
言语之间有着内疚。
也后悔自己的任性自私。
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了啊。
“父君……儿臣很怕……”司以佑握紧了他的手,“父君……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这样好不好?再难过的事情都有儿臣在你身边陪着,不管发生什么,儿臣都会一直陪着父君的……父君不要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对不起……”蒙斯醉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内疚。
司以佑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儿臣,儿臣只想着担心大皇兄,却忽略了父君,不过父君放心,儿臣往后再也不会这般了,不管母皇带了谁回来……”
他的话截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怎么这般的笨,明明知道如今最让父君难受的便是这件事但是却还是提及这件事!
“父君……”
蒙斯醉先是愣了愣,随后看着儿子,“你……知道了?”
司以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昀儿来信了?”蒙斯醉又问道。
司以佑垂了垂眼帘,咬了咬下唇,然后方才开口:“父君……不管母皇做了什么,儿臣都会一直站在父君身边的……”
“傻孩子……”蒙斯醉心疼地溢出了一声低喃,“这件事是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孩子无需担心这般多……把昀儿的信给父君看看。”
“不。”司以佑想也没想地反对了,只是会儿之后,又道:“父君如今病着,最要紧的就是休息,昀儿信上所说的和父后所说的差不多,没什么好看的。”
蒙斯醉看着儿子,在儿子的眼中,他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怨怒,心头微微一颤,这孩子的心性虽然及不上大皇子的单纯,不及三皇子的固执,但是却也是倔强,“好,父君不看了,父君答应佑儿,好好休息。”
司以佑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儿臣一直陪着父君。”
“好。”蒙斯醉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担忧。
他知道,他的儿子,怕是已经对他的母皇生出了怨。
蒙斯醉想劝,如同往常一般。
只是这时候,他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昨日的一场秋雨过后,初冬的凉寒便随即而来。
十月二十五,永熙帝自围场起驾回京。
这一日,水墨笑一身凤后盛装领着一众君侍及皇子们前往第三道宫门前迎接。
恪侍君终究还是未能达成心愿解除禁足前来相迎,为此,昨夜他大怒又将宫中的摆设给砸了个遍,最后还动了胎气,不过也因为这般,他也消停了下来,生怕孩子真的出什么问题。
蒙斯醉也没有前来,对外宣称仍在病中。
司以佑也没来,昨夜他亲自向水墨笑请了旨意,说要留下来照顾父君。
而舒君也是称病未到。
水墨笑看着一向懂事温婉的司以佑一脸的淡漠,心里不禁常常叹息一声,劝了几句,便他不必前来。
蜀羽之牵着司以徽站在了水墨笑的后面,司以徽一直抬着头探望着前方,但是在见到了长长的队伍走入宫门之后,便急忙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被发现似的。
蜀羽之见了这般情形,虽然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
睦君怀中抱着五皇女,站在了凉风当中,忧心着孩子会不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