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涵脸色紧绷着,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当日你亲口承诺过,必定会让晏儿婚事幸福,必定会不让晏儿重蹈先帝大皇子的那般悲剧!”水墨笑眼眸有些湿润,声音却还是那般的强硬,“是你说,君无戏言!可是如今,你却一步一步地推翻自己先前所做的承诺!”
“你若是不同意,那便算了!”司慕涵吐出了一句话,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水墨笑却笑了笑,带着明显的讽刺,然后一字一字地道:“晏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便是拼尽一切都会护他周全!”
司慕涵深邃的眸子中仿佛酝出了两簇幽火一般。
水墨笑没有意外,他敢说出这些,便有勇气承受她的一切怒火,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司慕涵并没有发作出来反而岔开了话题。
“晏儿和庄之斯这事和醉儿没有关系!”司慕涵冷冷地道。
水墨笑抬着下巴道:“臣侍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迁怒他?”司慕涵继续道。
“迁怒?”水墨笑失笑一声,“臣侍何曾迁怒豫贤贵君?”
司慕涵蹙眉。
水墨笑不待她说话,便径自道:“陛下是觉得这几日豫贤贵君都没有来,所以便觉得臣侍如何他了是吧?”他微笑着,却显得有些自嘲,“很可惜,陛下猜错了,豫贤贵君没来,是因为他病了?”
司慕涵一愣。
“从陛下回宫之前的两日,豫贤贵君便病了,听闻是淋了雨。”水墨笑此时心里也酝着一把火,正烧着厉害,可是偏偏不能发作出来,只能冷嘲热讽,“不过说来这件事还真的与臣侍有些关系,那日,臣侍收到了赫儿的来信,得知了赵氏的事情,一时心急想找个人倾诉,便去了佛堂,而这般恰好,豫贤贵君也在,本宫觉得这般一件大事请,豫贤贵君不知道也不是个事,便也跟他说了,不过豫贤贵君也是想不通,居然淋着雨走回了流云殿。”
司慕涵的神色有些变幻莫测。
“豫贤贵君的身子虽然一向康泰,但是毕竟是秋雨,寒意森森的,当天晚上,豫贤贵君便发了高烧。”水墨笑微微勾着嘴角看着,“不过好在后半夜高烧便退了下来了,那日豫贤贵君没有去迎陛下回宫,便是因为他还卧病在床,这两日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是身子始终是病过,还没有缓过来,这几日本宫也免了他的请安。”他的话顿了顿,“而且,臣侍觉得,即便是豫贤贵君没有病,他也不会来见陛下,陛下心里清楚,从柳氏进宫开始,豫贤贵君心里便已经有了心结。”
司慕涵眸光锐利地盯着他,但始终还是一言不发。
水墨笑心里终于有些痛快了,只是却还是没有停下来,“其实臣侍也挺佩服蒙氏的,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居然还能这般安静,臣侍也不得不承认,臣侍虽然也说是出身大家,但是与蒙家这般的世家相比,臣侍差多了,修养也远远及不上,不过若是大家公子的修养和风范便是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的话,臣侍宁愿当一个泼夫!”
说罢,便又行了一礼,“陛下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臣侍便告退了。”
这一回,司慕涵没有出言阻拦。
水墨笑转过身走出了御书房,只是,方才走出了御书房,心里方才那一丝的痛快也消失了,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沉重。
水墨笑去了一趟御书房,心里没有丝毫的好受,而司予述从雪府归来,心里也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内疚。
司予述内疚。
即使她是顺着自己内心真实得感觉,但是,她还是觉得内疚。
她觉得自己不信借尸还魂便像是不想父君还活着似的。
是不孝!
可是,她真的无法如同母皇一般相信这件事。
那般相似的面容,那般相似的慈爱,但是,却不是父君的感觉。
不是……
司予述的心,像是被置于火上煎熬一般,异常的难受。
在司予述离开了雪府之后,雪砚立即修书一封让人送去给了雪倾,随后,便将雪倾的嫡女雪凝给叫到了书房。
自从雪凝在祖籍为代母为祖母守孝期满之后,雪砚便将她给接回了京城,用意便是希望雪凝能够给司予述带来友情,希望雪凝能够给予司予述更多的关怀,朋友的关怀,雪砚的嫡女比司予述大了许多,不合适,而雪凝和司予述年纪相仿,且之前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
雪砚知道,自从雪暖汐失踪了之后,司予述心里也极为的煎熬的,所以,她方才做了这个安排。
而这两年,雪凝也是做的不错。
“这些日子,你多多注意一下四皇女的情况。”雪砚认真嘱咐道。
雪凝如今虽然不是司予述的伴读,但是却得了能够出入上书房以及武场的特权。
也许,永熙帝也是知道了雪砚的用意。
雪凝点了点头,“姨母放心,凝儿明白。”
这一日休沐司予赫也是出了宫,单独约上了庄之斯去了酒楼,司予赫虽然没有司以晏这般喜怒行于色,但是却也不善于隐藏情绪。
庄之斯一见司予赫这般阵势,便知道有事情发生,但是却一时间猜不准什么事情。
司予赫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便入了主题。
庄之斯听了司予赫说了司以晏的事情,顿时间脸色大变,整个人也猛然间站起身来,“什么?!”
司予赫见了庄之斯这般反应,心里有些不悦,她这般反应,是不是代表大皇兄自作多情,她压根儿没有喜欢大皇兄?“阿斯!”她也站起了身来,沉着脸盯着庄之斯,“既然你不喜欢大皇兄,为何这些年总是这般讨好他?大皇兄性子单纯,自然会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