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时常给你们写字条吗?”蜀羽之又问。
那宫侍脸色微变,“并不常。”
蜀羽之心中沉了沉,看向司以徽的眸光更是心疼,他启蒙的时间并不长,虽然说识得的字不少,但是却也不多,而且,用文字表述比口说艰难多了,他懂得表述的自然能写出来,可是那些他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述,而宫侍又不懂的……他一定会选择不说,便是心里再想也会压着,这孩子……他方才这般的小,唯一做错的便是投错了父亲,可是却要受这般多苦……
“主子……”那宫侍以为主子生气了。
蜀羽之挥了挥手,“下去吧。”
那宫侍有些不安,但还是退了出去。
蜀羽之又沉思了起来,他是懂徽儿的心思,但是,他不能陪着他一辈子,即便他还是抱着希望能够治愈他,但是,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徽儿若是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在宫中自然有他护着,可是若是出嫁了的?这般用字条交流也不是办法,徽儿总不能一直带着笔墨在身边吧?他是该好好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了。
正当蜀羽之为了司以徽将来而沉思的时候,悦音殿内的众人展示也进行了一半了,上场展示才学的可以说是良莠不齐,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想迎娶皇子,也有的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永熙帝展示一些自己的才能希望能够得到赏识继而重用,不过也有些是真的一心一意冲着皇子来的,所以表现的更为卖力,只是可惜,这些人蒙斯醉一个也看不上,他很明白清楚地看见了这些人眼中的狂热希冀,而这份狂热希冀却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对皇子这一身份趋之若鹜。
迎娶一个皇子,整个家族与有荣焉,而往后家族血脉当中也永远传承着皇家的血统。
蒙斯醉知道无法避免这种情况,可是亲眼目睹了,心里却还是膈应的很,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够托付终身?
所以他只能从其他并没有这般热衷的人中选择,倒也是有几个好的,只是,若是对方没有这个心,便也成不了。
只能先将人给记下了,稍后在了解了解。
他也不是不心急,毕竟儿子已经快要十六了,不过,他更是明白,这件事急不了,男子的婚事和女子的不一样,女子婚后若是后悔还有其他的侧室,可是男子若是嫁错了,那便是一辈子,虽然大周并没有严令禁止男子不能和离,但是纵观整个大周,真正敢提出和离的也不会有几个,甚至有的男子出嫁之后即便过的不好,不但从未生出过和离的心思,更是害怕妻主会将其休弃。
虽然皇子尊贵,但是尊贵不过世俗。
即便将来真的出了事情,佑儿有勇气和离,但是届时必定已经满心伤痕。
他岂能让儿子受这般的苦楚?
水墨笑一直注意着蒙斯醉的神色,见了他眉间的皱褶越来越明显,倒也有几分感同身受,皇子下嫁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作为父亲,他们都希望儿子在妻主家不仅仅是靠着皇子的身份站稳脚跟,还需要他们能够得到婚姻的幸福,能够一辈子幸福美满。
可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却是格外的艰辛艰难。
他看了一眼身边坐着正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儿子,心里又是叹了口气。
会儿,又一个适婚少女完成了展示,水墨笑打起精神一一做了点评,随后便又做了赏赐。
司慕涵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始终威严,偶尔会为几个表现出色之人露出笑容,此外,便是在看向赵氏的时候,流露温柔。
水墨笑已经不再暗中偷窥她的神色变化了,因为没看一次,心里便恼一次便痛一次。
而在这一少女领了赏赐退下之后,便见一侍卫匆忙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宫门前传来消息,西北边关送来急报!”
众人纷纷脸色一变。
司慕涵眸光转为了厉色,不缓不急地道,“传进御书房。”
“是!”那侍卫领旨,随即快步前去。
水墨笑看向她,脸上有些担心。
蒙斯醉心中一惊,西北急报?方才西戎国不是给陛下送来了寿礼吗?为何会有西北急报?姐姐在西北可安然?
蒙君怡这几年来已然镇守西北边关,不过也依然只是暂代西北主将之位,而原因便是西北边境这些年都没有大战,蒙君怡虽然有军功,但是这军功却还不足以坐上西北主将之位。
蒙君怡和在临淮城的韩芷不一样,临淮城军营的上一任主将是谢净纹,而谢净纹也不是靠军功坐上去的,若论军功,谢净纹远远及不上韩芷,所以韩芷坐正临淮河军营主将的时候不会引起将士的不服,然而上任西北主将是萧玥,而萧玥的上任还是让西戎国人人畏惧的沈玉清,可以说历任西北主将都是靠着军功爬上这个位置的,而蒙君怡如今还无法与前两任主将相匹敌,暂代主将,将士会服,但是若是没有大战功而坐正,便可能引发军中骚动。
司慕涵缓缓环视了众人,目光在划过安王身上似不经意见停顿了一下,神色威严沉声下旨:“内阁阁臣,各部尚书随朕前去御书房。”
“是!”得了诏令的几人纷纷应道。
司慕涵站起身来,随后起步离去。
“陛下!”蒙斯醉倏然起身除了席位抓住了司慕涵的手臂。
司慕涵停下了脚步看向他,见他神色惊慌,便伸手,握上了拉着她手臂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没事的。”
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他,拉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