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顺君的话显得有些尖锐,“她是臣侍的姨母?臣侍在这世上最亲的人,面对亲人有危险,臣侍还如何可以聪明如何可以理智?凤后难道没有试过吗?!”
水墨笑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即便他心生怜悯,可是面对这般揭他伤疤的人,他何必这般和颜悦色,“你以为本宫没有试过吗?当年本宫家破之时,本宫比你如今更惨十倍!本宫的家人如今都还在漠北!”
顺君闻言,脸色顿时浮现了悔意,“凤后……”
“你以为你这样做便是帮了你的姨母吗?”水墨笑冷笑,“你姨母好端端的,陛下为何要对付她?还是你姨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方才会这般不惜代价地帮她?”
顺君大惊。
“陛下方才有句话说的没错,聪明但是却不懂分寸看不清所处地位之人只会死的更快。”水墨笑冷笑道,“严重一些,更是会祸害家人!”
顺君浑身蔓延着刺骨的冰冷。
“若本宫是你,本宫便不会再做出这等蠢事情!”水墨笑冷冷地道,随后便也转身离开。
“凤后!”顺君叫住了他,“这般多年,难道你从未为你的家人做过什么吗?!”
水墨笑神色阴沉了下来,“你觉得你有资格这般问本宫吗?”
“这一次,臣侍或许愚蠢,可是,谁能在面对亲人有难之时还能无动于衷?”顺君像是要扭转什么似的。
水墨笑心里冷笑,面上更是阴沉,“司徒将军在海上微风八面所向无敌,可是养出来的孩子却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希望不会有朝一日自食恶果!”
说完,不等顺君回应,便继续转身离开。
司徒氏将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如今大概也可以猜到几分了,若是陛下真的要对付司徒雨,那司徒氏便是最好的武器,若是她想继续保住司徒雨这名悍将重用,那司徒氏便不能久留。
不管那一可能,司徒氏都不可能善终。
当然,若是他可以幡然醒悟,或许还有机会。
对于顺君这种维护亲人的行为,水墨笑嗤之以鼻,若是可能伤害自己亲人的人是一个普通人,顺君的这些手段或许可以奏效,可是偏偏这个人是帝王!
在帝王面前保住不受她待见甚至恨不得除去的家人,唯一的法子便是隐忍。
这般多年,难道他不心疼不焦急吗?
可是妄动,只会为原本受苦的家人招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若是他半百筹谋,万般谋划,她即便不会对他如何,可是为了将来大周不会出现一个祸害的外戚,她不会容忍水家的人继续活着。
当年他一心想生下一个皇女,可是,如今想来,若是当年他真当生了一个皇女,那这些年水家的人或许不仅仅是在漠北,而是直接下了地府了!
这般多年来,他因为许多的事情和她吵和她闹,但是却从来没有涉及过水家。
便是因为他知道,在水家的这个问题上面,他越是闹,她越不可能放过,而也因为他这般,这些年,水家的人虽然呆在荒凉的漠北,可是,基本却都安居乐业,无需和当日初到漠北之时,作为漠北开荒的苦力。
因为他后位稳固,因为她人前人后给足了他敬重,所以,当地的州府对水氏族人也都极为的厚待。
顺君这般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自找死路罢了!
出了萧晨殿,水墨笑便吩咐了身边的宫侍,“去内务府传话,接司徒氏家人进宫的事情不必办了。”
“是。”
水墨笑从萧尘殿出来便去了承月殿蜀羽之那里,一是为了柳氏中毒而死一事,二便是除夕当日庄家正夫以及庄之斯奉召入宫一事。
蜀羽之听了水墨笑的来意之后,眸子沉了沉,随后正色道:“凤后,恪侍君中毒一事陛下已经下旨不得查下去,臣侍只能听命,至于凤后要臣侍派暗卫暗中监视大皇子是否与庄之斯见面一事,请恕臣侍也不能听命。”
柳氏之死的真相,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即便凤后不会泄露出去,他也不可能说出,至于大皇子,除非有真正的危险,暗卫也不可能时刻守在身边,更何况还是监视?
而且陛下心里也是有意撮合大皇子和庄之斯的,暗卫所作所为不得和陛下的心意有所违背。
三皇女做出了那件事之后,他便也向陛下请旨,希望能够暗中让人看着三皇女,可是陛下不允,他也只能听从,也没有私下行动。
水墨笑脸色一恼,“晏儿这事你不同意便罢了,但是柳氏的事情你也真的坐视不理?!”
“请恕臣侍斗胆问凤后一句。”蜀羽之站起身来,“凤后当日向臣侍说过你不会沾染那些不属于你的权力,可是凤后如今却为何一次有一次希望臣侍用手中的权力为凤后办事?!”
“你——”水墨笑也霍然站起了身,似乎没有想到蜀羽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蜀羽之没有退缩。
这件事他很早便想提出来了,只是之前因为当年他差一点害的他一尸两命一事,而且他也是全心关心陛下,方才一直没有提出来,可是……如今他一而再而三的……
当年夜太君三番四次交代,要当好后宫暗卫的统领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听从陛下的旨意,即便是错的,也要听从。
而这些日子,他却屡屡违背了这个原则。
他不想再让陛下失望。
三皇女的事情已然是在陛下的心头插了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