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踉跄地离开。
她没有颜面再面对他。
安王正君最终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屋外,寒风再一次肆虐大地。
虽然停了雪,却比下雪的时候更加的冰冷。
值得吗?安王站在了寒风当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可是即便是自己,即便是到了这般的地步,即便她已经隐隐地猜到了她被南诏利用了,她始终还是无法完完全全肯定地跟自己说一声,根本不值的。
是的,利用。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若是她还看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她便真的白活了。
从那日在南诏皇陵当中,南诏太女将或王的事情告诉她,她便已经落入了南诏的圈套当中。
那时候她还自以为是地以为南诏太女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手来除掉或王罢了。
她从南诏回来没多久,赵氏便出现了。
那般一个完美的替身居然这般轻易地被找到了。
那半年多以来,赵氏以出乎意外的速度脱胎换骨,即便是她,有时候也有种错觉,觉得赵氏便真的是皇贵君!
一个在山里长大的男子怎么可能在那般短的时间之内有那般大的转变?
是她愚蠢!
是她太过于自信!
是她亲手将一个巨大的隐患送到了陛下的身边——
如今,她应该如何做?
如何做?
次日一大早,安王称病没有上朝,为此,朝中众臣心里纷纷揣测原因,永熙帝却没有什么异样,甚至像是忘了昨天的那番训斥似的,下旨赏了不少药材且派了御医前去安王府为安王诊治,而且在早朝最后,永熙帝还下旨,让原户部侍郎于灵调任顺天府尹,补上了柳烨的缺,而户部侍郎一位便由之前一直在翰林院的康王接任。
这道旨意成了永熙十五年最后一条极具震撼力的调令。
而永熙帝的心思也更加的让所有人猜不透。
说是要削弱安王的势力,可是却让于灵去任顺天府尹这般重要的职位,谁都知道于灵能够仕途顺畅除了自身能力之外,靠得并不是娶了一个爱闹事的皇子,而是因为她是安王正君的亲妹妹。
可说不是,却又让康王进入户部,虽然只是一个副手的位置,但却也安王一般的皇族出身,多多少少会分掉安王的一些权势。
这一日司予述也是一大早便起来了准备出宫,她想了两天终究放心不下司以琝,而且这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心理作用,她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今日她打算去雪砚那边问问情况。
司予述这些日子不喜欢出宫也少和雪凝来往,为的便是生怕雪砚问起他赵氏的事情,即便她心里已经肯定了赵氏不是她的父君,可是却还是无法做到面对别人的询问而没有半丝的感觉,还有便是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将心事藏在心里。
只是如今,她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去。
琝儿是她如今最重要的人了,她不能连同他也失去了!
只是司予述见到了雪砚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雪砚近日也没有接到来自雪倾的消息,不过她却没有司予述这般不安,毕竟司以琝在外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雪倾也在身边,还有她也知道永熙帝派了人在司以琝身边保护。
不过见司予述这般担心,她还是承诺了会去信问问雪倾。
司予述谢了雪砚之后便起身告辞。
雪砚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异样,但却没有直接问,“四殿下若是担心三皇子其实可以直接去问陛下,陛下的消息应该比我这边更加灵通。”
司予述闻言,垂下了头握紧了拳头,即便她知晓母皇也是被骗,可是心里始终无法接受母皇居然没有认出赵氏不是父君!
在司予述的心里,永熙帝的这般行为是对雪暖汐的背叛。
她做不到不恼不恨。
雪砚见状,眉宇之间泛起了忧虑,“四殿下……”
“赵氏不是父君!”司予述倏然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道。
雪砚没有多少震惊,只是,神情却很是复杂,沉默半晌过后,方才缓缓道:“你确定?”
“是。”司予述咬着牙道。
雪砚凝视了她会儿,正色道:“四殿下,即便你心里再恼恨,也不能冲动行事!”
“大姑母放心。”司予述冷着面容,“我不会让父君在母皇面前留下这般一段肮脏的记忆!”
雪砚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这便好,赵氏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若他不是皇贵君,那他这所谓的借尸还魂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
司予述绷紧了面容没有说话。
“你如今先不要轻举妄动,还有必须保护好自己!”雪砚嘱咐道,“三皇子在面外虽然及不上宫里舒适,但是相比你来说却也是更安全。”
司予述点头,“我知道!”挣扎会儿,又问道:“大姑母可有办法对付赵氏?”
雪砚沉吟会儿,“要除掉赵氏其实并不难,只要将借尸还魂一说传出去,那朝中大臣民间百姓必定不容赵氏,届时……”
“不行!”司予述厉喝道,“不可以这样做!”
这个方法她何尝没有想到过?可是若是这般,那这件事便会算到父君的身上!父君已经不在了,她如何能够让父君背上这般污名?与其将这件事传出去让朝臣和百姓帮她除掉赵氏,那不如直接杀了赵氏算了,至少父君在外人的眼中,那是那个冠宠后宫但是却从未行过恶事的全宸皇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