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奴侍听闻,陛下准备在雪帝师寿辰那日下旨赐婚了。”蓝竹说道。
明贵君冷冷一笑,“既然是赐婚,何必要等到那个时候,今日便可,她费了这般心思,不就是为了将雪千醒这只老狐狸再一次摆上她的棋盘之上而已!”
雪千醒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早早地选择了急流勇退,本来她这般做是完全符合了陛下的心意,但是如今,陛下却是缺了一个知进退、没野心的人来协助她的女儿,若是那雪暖汐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死也不嫁宁王的话,雪千醒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死?
宁王以为自己先拔头筹,却不想早已成为了这场大戏的一个丑角而已!
“不过本宫倒是有些奇怪,陛下为何这般的着急?”
她大可以先将宁王瑞王这些障碍除掉之后,在提雪千醒出来扶住她的宝贝女儿,如今提前逼雪千醒出来,岂不是告诉宁王和瑞王,她们还有一个劲敌?
难道她是想借着宁王和瑞王来磨砺十六皇女?
明贵君这时忽然发觉,自己有些看不透那个人了……
雪暖汐再一次醒了,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家中,正躺在床上,若不是脸上还疼着,他定然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汐儿,你醒了?”雪倾一见弟弟醒了过来,连忙叫道。
雪暖汐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雪倾,却不说话。
雪倾见了这情况,满脸焦急起来,“汐儿,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吓坏了吧?“汐儿……我是二姐!你怎么了?告诉二姐,你那里不舒服?”
雪暖汐还是没有说话。
雪倾急的脸色也变了起来,正当她准备扬声让下人去请太医的时候,雪千醒和雪砚走了进来,“母亲,大姐,汐儿他……”
雪砚看着妹妹,“我们先出去吧。”
雪倾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母亲,然后点头。
雪千醒待女儿出去之后,方才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一脸木然的儿子,“可是身子还是不舒服?”说罢,伸手想要擦看一下他脸上的伤。
雪暖汐像是吓到了似乎,连忙往后退了一下。
雪千醒的手僵在了半空。
雪暖汐这时回过神来了,委屈,心痛,难过,愤怒,绝望,许许多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你骗我!骗我!骗我!你说过会让我嫁给她的,你说过你不会让宁王娶我的!你说过你会如了我的愿的!你说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昏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陛下面前?为什么要逼我嫁给那狠毒的宁王!母亲,是说过你最疼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出去,出去!我讨厌你!我恨你!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御书房!”
雪暖汐一边哭着一边怒喝着。
雪千醒叹了口气,“汐儿,我是你的母亲!”
雪暖汐见她还是不走,便拉着被子一把把自己给蒙住,不愿意见她,他想死,他想一头撞死在她面前,可是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了,若是他死了,那不就是抗旨了吗?如今他连死都不可以了!不可以了!为什么要打昏他!
不!
他绝对不会嫁给宁王!
绝对不嫁!
雪暖汐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张满是泪痕且决然无比的面容,“母亲,我不会嫁给宁王的,死也不嫁!”他用力地吸着气,“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连累你们的!我知道若是我这般一头撞死了,便是抗旨,但是若是我病死了,那便不算是抗旨!母亲,你放心,那宁王是封了王的皇女,她要娶正君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足够让我病死了,绝对不会连累雪家,连累母亲、大姐和二……”
雪暖汐的话没有说完,便被雪千醒一巴掌给打断了。
雪千醒看着眼前的儿子,即气也心痛,“母亲在你心里就是这般的一个人吗?!”
雪暖汐愣住了,他看着雪千醒,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的神情。
“你父亲临终之时,唯一一个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他即使病已经说不出话来,却还是咬着牙,提着最后的一口气在我的手心写下让我好好照顾你这句话!可是如今,你倒好,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这般的要死要活!”雪千醒厉色喝道,这个儿子长了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这般说过他,“连累我们?连累雪家?在你的心里,我这个母亲和你的两个姐姐就这般的无能,害怕被你连累吗?!”
雪暖汐看着母亲这样的神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一个劲地流着。
“母亲……”雪砚和雪倾听见了屋内的声音,便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母亲,汐儿还小……”
“还小!”雪千醒怒道,“每一次,他闯了祸,我都在告诉自己,他还小,还小,便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他,以致将他惯成了如今这般性子!”她说完,便将目光转回了儿子身上。“你不要嫁给宁王,便不顾性命地去大闹御书房,你不想连累我们,便荒谬地想着要去病死!我一直以为我雪千醒的儿子不过是任性了点,顽劣了点,今日却发觉,你不是任性不是顽劣,而是只想着你自己!”
雪暖汐身子颤抖着,眼泪不断如往下流。
雪千醒看着他,“你怨母亲方才打昏了你,让你不能死在御书房是不是?可是若是我打晕你,你便让我这个母亲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吗?!”
雪砚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从未见过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想开口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