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起身离开。
出安王府中离开之后,水墨笑便去了南苑,将赵氏的事情跟蒙斯醉说了一遍,他曾经是怨过蒙斯醉,只是如今,他却只想好好过日子,安生地过日子。
他希望蒙斯醉回宫。
只是蒙斯醉却没有给出回应,没有说不回,也没有说回,而事实上,在水墨笑告诉他赵氏一事之时,他便是一副平静的神色。
水墨笑甚至无法确定蒙斯醉究竟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还是被这件事给震惊的不知道如何反应,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一些劝他莫要过于执着的话,可是看着蒙斯醉那般神色,这些话始终还是说不出来。
回了宫之后,冷雾便给他带来了司慕涵的话。
她让他处置了延安殿内一直软禁着的赵氏。
水墨笑并不意外,事情到了这一步,赵氏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陛下有什么指示?”
“陛下的意思是入夜之前送他上路。”冷雾垂着头道。
水墨笑愣了愣,随后抬头看向了西边天际的夕阳,幽幽道:“本宫知道了。”
延安殿依旧那般富丽堂皇,只是自从围场秋猎之后,这里除了侍卫以及一个送饭的宫侍之外便再无其他人,曾经的风光无限仿若不过是一场梦一般。
迎着寒风,水墨笑缓步走进了延安殿,而便在正殿的寝殿外面,却看见了已经有半年未见的蜀羽之,愣了愣,随即上前,“陛下让你来的?”
蜀羽之点了点头,“陛下不放心凤后一人来。”
水墨笑眼底闪过了一抹暖意,随后微笑问道:“你也知道了?”
蜀羽之轻轻点头。
“陛下告诉你的?”水墨笑又问。
蜀羽之摇了摇头,“冷雾总管说的,具体的没讲清,只是说赵氏是南诏的细作。”
“你可知道她早便知道了。”水墨笑继续问。
蜀羽之抿了抿唇,“当日我被她禁足之时便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那时候却不曾想她居然会做到这一步……”
水墨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其实……这件事上面,她方才是最苦的那一个。”
蜀羽之失笑道:“凤后是担心臣侍看不开吗?说起来,这件事对臣侍的伤害其实也没有多少,陛下让我禁足,想来也是有心保护。”
“说的也是。”水墨笑轻笑道:“倒是本宫狭隘了,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怎么还看不开呢?”
“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蜀羽之敛去了笑意道。
水墨笑点了点头。
宫侍将寝殿的门打开,两人缓步走进,然后走入了内室,便看见了赵氏坐在了床边,身上只是穿着一套单薄根本不足以御寒的衣裳,一见他们进来,他便眸光冰冷地盯着他们,“你们来做什么?!”
他要等的人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
不过是两个月多月,赵氏却已经憔悴消瘦的不成样子。
寝殿内没有设火炉,此时更是阴冷无比。
水墨笑看了他会儿,“送你上路。”
赵氏看了一眼后面那宫侍手中端着的酒壶以及酒杯,讥诮冷笑道:“送我上路?便凭你们?”
她要杀他吗?
她连质问都不愿来质问他吗?
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
从他被送回皇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露过面,甚至连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
难道只要他不是雪氏,他至于她便没有任何的意思了吗?!
“这是陛下的旨意。”蜀羽之沉声说道。
赵氏面容瞬间狰狞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不会信!
不会!
定然只是他们瞒着她做的!
他们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让她连心软的机会都没有!
水墨笑沉吟会儿,然后扬手让身边的宫侍将毒酒放下退下去,“你以为陛下真的会相信那所谓借尸还魂的荒谬之言?”
赵氏狠戾道:“如今我已经落得这般境地,你们想说什么都可以!”
没有借尸还魂,没有雪氏的影子,她便对他不屑一顾吗?这一年来的两情拳拳,这一年来的日夜相处恩爱缠绵,难道他不是雪氏,便一扫而空吗?!
她恨他,他可以接受,便是她亲手杀了他,他也可以接受,可是,为何却是这般连见他一面都不来?为何要让这两个人来这里羞辱他?!
他是不是雪氏,可这一年来,他是活生生的人啊!活生生地陪了她一年的人啊!为何她可以这般的绝情!
“其实你很可怜。”水墨笑没有动怒,看了他这般反应,之前那关于他对陛下动了情的猜测便成了事实,叹息一声,轻轻道:“身为细作,便不该有感情,失败了便干脆赴死便是了,只是你偏偏动了情。”
这一刻他心里没有怒气。
赵氏没有回话,只是浑身都弥漫着一股戾气。
“喝了它,便上路吧。”蜀羽之挡在了水墨笑的面前,指着旁边放着的毒酒说道,似乎担心赵氏最后的反扑。
赵氏却哈哈大笑,“你们想我死,都像我死!可以,便让她来见我!你们说她不曾信过我,那便让她来亲口告诉我!若是她不曾信我,那她和我的那些恩爱那些缠绵又算是什么?!我们还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说罢,狠戾的目光盯向了水墨笑,“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便不会落得如斯境地——”
赵氏说罢,便猛然起身要扑向水墨笑。
蜀羽之没有让他靠近水墨笑,动手将他推到在地,若是往常,蜀羽之或许并不能这般轻易地将他推到在地,可是如今,赵氏可以可以说虚弱的手无缚鸡之力了,便是动几下他便会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