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涟说完,伏下了了身子,头磕在了冰冷的地上。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名震江湖,让所有绿林之人望而生畏的何氏镖局掌托人,而只是一个被悔恨愧疚折磨的苦不堪言的母亲。
她痛恨女儿这样心很毒辣的行为,可是,她的女儿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却是因为她的一步一步纵容,是她一手导致!
“家主……”何宛声音有些哽咽,她在家主身边当差多年何曾见过家主这般样子。
何涟没有回应,她无法再说出一个字,仿佛如今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彰显她的虚伪以及自私。
何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半晌,然后方才艰难地开口:“家主……事已至此,家主便是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处理好这件事……家主,少主还年轻,以后家主可以放多些心思在她上面,好好教导,少主始终是何家的血脉,只要家主努力,一定可以让少主回到正道上来的!家主,附近最要紧的还是华前辈的事情……不久之前,应华家下人的请求,我已经让人快马给华家送去信,过些时候华家少主便会赶来,可华家离庆安一去一回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华前辈的尸身也需要入殓……还有少主的,如今少主重伤昏迷,原本我是想听从家主的吩咐送来祠堂的,但是少主的伤势实在不宜这般折腾……”
“够了!”何涟溢出了两个沉郁的字。
何宛脸上一阵悲痛。
何涟抬起了头,却合上了眼睛,眼角处似乎湿润了起来,“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一定要……”她的话说不下去,像是已经没有了力气支撑她说下去一般。
何宛却已经是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家主放心,何宛一定会办好的!”
如今何家能够做的便之后这些事情了。
她抬头看向前方供桌上面供奉着的何家先祖,心里无尽的怅然……
京城
将近中午时分,李浮方才好不容易从陷阱当中脱身赶回了三皇子府,一回到三皇子府之后,便直奔司以琝的院子而去,焦急的甚至忘了自己如今浑身狼狈,便是手臂上的箭伤也都没有好好处理。
她进了院子之后却没有看见司以琝和李乐的身影。
恐惧袭上了她的心头。
正当她疯了一般欲将这个院子都给翻过来之时,冷雨得到了消息赶来,一见到李浮的模样顿时愣了愣,随后上前,“家主你这是怎么了?”
李浮见到了冷雨当即握紧了他的肩膀,“琝儿呢?乐儿呢?他们在哪里?!”
冷雨虽然被李浮的行为给震惊了,但是却还是能够给出回答:“陛下今日一大早让人来请了三皇子和小姐进宫,说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宫中,让三皇子进宫住几日。”
李浮听了这话,紧绷着的心弦顿时松下,她松开了冷雨的肩膀,低喃道:“这便好……这便好……没事就好……”
冷雾蹙起了眉头:“家主你这是怎么了?”
李浮这时候方才记起自己浑身狼狈,面对冷雨的疑惑,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借口,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了是在军营礼弄的,因为赶着回来,便没有收拾。
虽然李浮是军需官,但是也未必不会动动,因而在军营中弄成这个样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奇怪的便是李浮手臂上的伤,便是再焦急,也不可能这样粗糙处理一下就赶着回来。
冷雨认为李浮是在说谎,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那奴侍去给家主请太医。”
“不用了!”李浮连忙阻止,“不过是些小伤罢了,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不想让三皇子和乐儿担心。”
冷雨点头,“那奴侍去取一些伤药来。”
李浮颔首道:“好。”
在冷雨离开了之后,李浮方才坐了下来,而此时,她的双手开始轻轻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劳累也不是因为手臂上的伤,而是因为后怕。
虽然那人说宗哲景遥过些日子才会到,可是她无法断定那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皇宫
因为三个出嫁的皇子都进宫了,因而水墨笑特意在朝和殿内设下了一场小小的家宴,后宫除了水墨笑之外,蒙斯醉和蜀羽之也来了。
蜀羽之身边仍旧是带着司以徽。
司以徽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试过这般和三个皇兄相聚了,即便司以琝对他仍旧是冷冷淡淡甚至有时候视而不见,但是他还是很高兴。
不过在高兴之余,他也有些不安。
因为就在午膳之前,司慕涵来了,而这时候,司以徽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躲在了蜀羽之身后,尽可能不让自己被发现,用膳的时候也是全程低着头。
蜀羽之见了这般情形,心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除却了司以徽的情况,午膳的气氛可以称得上是很好,便是蒙斯醉也是笑意盈盈的,没有给司慕涵脸色看。
司慕涵待三个外孙也是一碗水端平,问问李乐和庄颜暄的功课生活,抱了抱雪天恩,态度虽然及不上当年对待几个孩子,但是也算是温和慈爱。
午膳之后,水墨笑便提议大伙儿去御花园走走,司慕涵欣然应允,不过这时候,冷雾却前来,和司慕涵一阵低语之后,司慕涵便说有政事先一步离开。
水墨笑心里自然是有些失望,即便这几年日子过得很平静但是想这样大伙儿呆在一起说说闲话的机会却也是少之又少。